章一五二教团的底牌(1/2)
如天崩,如地裂,如山崩,如海啸——
世界的秩序、法理乃至其存在本身,在眼前不断崩解、塌陷。
宛若世界末日般,
来自亘古的空无如潮水般淹没了荣光者身为“人”的感官,黑暗与混沌将他紧紧缠绕、束缚,并彻底吞没。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如有实质的恶意与绝望感支配的下,必已深陷疯狂。
即便是植入了圣痕的凡战士,即便是主的持剑之人,在旧日世界的支配者的注视下,在先于世界诞生的古老邪神的怒火下,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但艾米·尤利塞斯不同。
对曾直面世界外侧之神的少年而言,所谓的旧日支配者,所谓的旧日世界的主人,值得仰望,值得敬畏,却绝非不可接触者。
他抬头,苍白的火焰在漆黑的瞳仁中燃起,直视着高居天穹之上,那以言语难以描述其万一的古老之神,说出了祂的名。
“哈斯塔。”
在荣光者的灵魂深处,《阿尔·阿吉夫(a1azif)》之书就此摊开,充满恶意的文字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像蝌蚪一般在页面上游曳着,然后……像黑泥一般从书页上淌落,与那些被文字所记载的禁忌知识一同,流入了他的脑海中。
哈斯塔。
无以名状者,深海星空之王。
无论是他所熟知的黄衣之王,还是他未曾谋面的遥远的欢宴者,亦或是他所不愿承认的持剑之人,皆是祂的化身,皆是祂本质的一部分具现。
而现在,
跻身于视线正上方,支配大气,支配天穹,仿佛一层阴影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空的无以名状者,并非本体,而仅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投影。
可即便如此,
天空、大地乃至整个世界,都在震天的轰鸣之中,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迎来了它们旧日的主人。
尘归尘,土归土,自混沌中开辟的秩序,终将复归于混沌。
这是一个轮回。
而祂,而那些个旧日支配者,则跻身于时光长河之上,俯览着凡世的变迁,目送着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世界最终步入终焉。
本该如此——
祂们本就是如此然的存在,单论位格,甚至更在这个世界之上。
如果……先民不曾存在的话。
但一切没有如果,在那场遥远到人类尚未诞生,世界尚未开辟的创世战争中,带来了火焰、光明与秩序的先民,击败了那些个自腐烂世界的尸骸之上诞生的古老之神,并将自混沌大源中流出的、根本不具备死亡概念的四位旧日世界支配者封印,进而犁定了秩序的边疆,开创了人类文明的第一个千年。
即便在先民隐遁的第二个千年、第三个千年,在先古列王时代、在火焰黯淡的黑暗时代,祂们也未能真正突破先民所施加的束缚。
依旧只是囚徒。
哪怕现在祂所掀起的声势再如何的浩大,也无法改变祂的本体依旧被镇压在现世迦南之下,依旧充当着世界的基石这一事实。
在这的,不过是一投影。
而既然是投影,就有战胜的可能。
——他,
握紧了短剑暗血,握紧了路西菲尔。
没错,
能行的。
艾米·尤利塞斯在心底为自己打着劲,伴随着禁忌知识的流出,一些被他淡忘的记忆在这一刻也逐渐清晰。
这让他漆黑的眸子越的清亮。
“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虽然与这位被冠以深海星空之王之称的无以名状者只是初次相逢,可在赫姆提卡,在那难以分辨其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暧昧空间中,他曾直面过另一位自混沌大源中流出的旧日支配者,并以手中之剑,予以祂安眠。
尽管当时那位拉莱耶之主并未真正醒来,可如今他面对的也不过是那无以名状者的投影而已。
能赢——
不,是必须赢。
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荣光者没有去想什么隐藏身份,什么“天门计划”,只是单纯的将短剑暗血举起,任由它吞噬着体内的血脉之力,低吟出解封的咒文。
“维斯特——”
但,
解除封印的咒语就此被吞入肚中。
只因,
——有一个声音响起。
声音很低,很轻,很平静,却自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但更让荣光者惊诧的是,这个声音……
他曾经听过。
卡修·瓦尔德——
与那位性情温和的圣歌队创立人,至少有九成相似。
他说:
“要有光。”
于是,
在天崩、地裂、山崩、海啸,在秩序的沙筑堡垒的坍塌中,初生之光刺破阴沉昏暗天幕,也刺破了那厚重有若实质的浓厚铅云。
然后,
洁白的羽毛自高空洒落,嘹亮的圣歌声凭空响起。
一道完全由光芒凝结而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天穹之上,与那位深海星空之王于此世显现的投影遥遥相对。
光明与黑暗,秩序与混沌。
世界,被简单粗暴的一分为二。
伴随着黑暗潮水的退去,大地、山川以及满地的尸骸,再一次显露了痕迹。
不,或许不是尸骸。
艾米·尤利塞斯叹了口气,视线在那些倒地不起,但尚有呼吸的“尸骸”上稍作停驻——还活着的,还能看见尸体的,都是持剑者——一如赫姆提卡的那场浩劫,旧日的复苏,哪怕并非本体,也足以令没有凡力量的普通人,被黑暗与混沌吞没,点滴不存。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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