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定武撞命郎(1/2)
最先,是义宁军车城的一段被打破,两名唐兵铳手刚准备退下去,几名蕃兵便披着铠甲爬了上来,先是飞掷一枚梭镖,贯穿了名铳手的胸膛,这位哼都没来得及哼,就栽了下去。另外位更惨,手还没从所持的火铳里抽开,就挨了一利斧,当即手指、手掌被剁碎,是血肉模糊,紧随其后的是长矛一刺,正中腹部,于是便跪下,死去了。
“直娘贼!”两小队义宁军步卒,迅速替补上来,怒吼着和跳进来的蕃兵互相砍杀起来,胆子大的铳手也径自把铜和熟铁铸就的铳把倒转过来,舞动砸击,没被刺中致命处的虽铠甲支离破碎,但依旧死命作战,被刺中致命处的则悄无声息地蹲坐或伏下来,迅速地消亡了生命。
以车城的防栅和箱板为连绵的界限,火光照着旋动的雪花,一面是疯狂涌上的西蕃步兵,另外一面也是不断接替防线的唐军幢队,到处都是挥砍、刺击或扭打叫骂的身影,有的蕃兵惨叫着,连眼珠都生生被徒手挖了出来。
高岳不能安心呆在中垒的帐幕里,他站在定武军车营靠前的所炮垒处,四周的虞侯们举高火把,只见方圆各数里的哑铃状车城靠西的一侧,战况最为惨烈,部分车辆四周,据守于此的唐兵悉数伤死殆尽,接着被蕃兵给占领,可转瞬间就有另外支幢队扑上去,再把蕃兵给全都杀死,将其夺回来。
“杀,给我杀,今日儿郎们若不用命,我们全都得致身在这雪山下!”夜空里响起了汲公响亮、奋勇,但是也有些凄厉的呼喊声。
而车城外,西蕃的指挥官论恐波见到后面风雪里,又有大批大批的己方援兵人马身影在涌动出现,“大论,又有四个东岱的军力来此了!”
这一下给了论恐波无穷的勇气,他抬起已冻到麻木的手腕,奋力挥动着,嘶吼起来:“进攻,给我继续进攻,夺下车城,唐军就完败了!”
“蔡佛奴,蔡佛奴!”站在炮垒上的高岳叫喊起来。
当蔡逢元满身雪沫地出现在他面前时,高岳手指着正前面的西侧战斗地点,“你来统带定武军的撞命郎,不顾一切,把这群蕃贼给打出去。”
很快,一座秋娘火箭溜后,张保百和自己两个儿子,点燃了捻线,“嘭”数声巨响,四发硕大的火箭绑着的药筒尾端,pēn_shè拖曳着夺目颤抖的火焰,升腾而起,在蓬婆山的夜空当中燃尽后,顶端的药包发生剧烈的爆炸,一团团火花,照得半个车城都彻亮,映出唐蕃无数正在厮杀将士的身体。
光照下,蔡逢元披着双重锁子甲,头戴铁盔,立在最前方,他身后是足足十个幢队共五百名兴元定武军的“撞命郎”,火光和黑影迅速在他们银白色的铠甲上移过,撞命郎各个全身重铠,外罩防备箭矢用的丝绸长袍,其上绘着黑白貔貅猛兽的图纹,纯铁的帽盔长檐下,脸面都遮着丝帛制就的“门帘甲”,都画着狻猊的样貌,仅露出一对眼睛,他们的双臂直到手腕也都覆盖着鳞片似的铠甲,手握着长刀、陌刀或长柄战斧——撞命郎,是高岳牙军里的牙军,全是豢养的勇健死士,就是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投入到战场当中的。
以火箭溜为讯号,不但高岳的五百撞命郎投入到战斗里,车城南北原野待命的骑兵们也都开始冲锋战斗。
当攻入进来的西蕃兵,看到一队队长着“猛兽脸庞”的人形甲士,挺着亮闪闪的兵杖往他们奔来时,无不心惊胆战,机灵些的已然翻过车厢板,往外面逃逸,跑得迟的,当即被砍倒,接着被踩踏,开膛剖肚,身首分离......
“抛猛火雷,射猛火油!”当最先攻入进去的上千名西蕃步卒,伤亡了八九成,残存者哭喊着从车城上滚下跳下,被尖头木桩扎刺得七零八落时,后继的四个东岱蕃兵,又冷又累,在论恐波的鞭策下列着密集队形蜂拥而来时,立在车城上的张保百举高手臂,如此大喊到。
一颗颗黑布隆冬的圆形罐子,捻上冒着火花,纷纷被扔到了填满柴草、残雪和尸体的壕沟中,爆裂开来,内里配有神雷药,还有沥青、棉絮和延绥石火油等燃料,唐军为了助长火势,又在鹿砦后用突火管和油柜猛射出一道道火龙,顿时整个车城前的壕沟升起了道丈把高的火墙。
为了预防火势钻入己方,唐军铳手们在箱板和鹿角、木桩上挂起了蘸水的棉被。
而论恐波和准备投入攻击的四个东岱的蕃兵多是下马步战,惊恐无奈地看着环绕着车城的巨大火墙,不断有先前攻城的残余蕃兵,抱着脑袋,烧成了火人,发出凄厉哀绝的呼喊,从火墙里钻出来,往己方阵势这面跑着跑着,便倒在雪地上,冒着滚滚烟尘,蜷缩成可怕的焦尸。
唐军还有更大的收获:
火墙燃起后,城上的唐兵看到,两座车营间的土堤下,居然潜入了接近一个东岱千户的蕃兵,正准备往土堤上攀援,这下被照耀得清清楚楚!
两座车营的犄角,外加长四百多步的土堤,唐兵火速赶来的铳手和弩手迅速站定三面,无数铳弹和箭矢交叉射下,蕃兵们退让不及,后路又被火墙给隔断,有的被射杀打翻,有的在地上蠕动,还有拼死一搏的,双手和双脚血淋淋地继续贴着土堤下的鹿角、蒺藜往上绝望地爬着,直至被长矛捅下去,或被连枷和石块给活活砸死。
“暂停进攻......”论恐波声音颤栗,面如死灰,如是说到。
他不但正面的步卒死伤惨重,两翼也遭到唐军城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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