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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在水一方(1/2)

这个不起眼的罐子在黄子风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他的手抖个不停,只得紧紧抱在了怀里。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黄子风坐在地上,缓缓将手探进了罐子里。

转瞬之间,他的脸上布满了哀伤,将手缓缓拽了出来。

他的手里抓着一小把干草,原本上面应该有草籽,现在已不知去向。经年累月后,这把干草已经完全枯朽,毫无分量。

扎住草把的不是草茎也不是麻线,而是一段长发。

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头发已经干枯,彻底失去了光泽,可黄子风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把干草,是当年他亲手采摘,准备献给自己新娘的礼物,没想到……鸢飞居然一直留着带在身边。

“母亲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白山挨着黄子风坐下,陪着一起流泪,“她也没说还会不会回来,只说,要是子风大哥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然后……然后祝你和云晓姐姐白头到老,如花椒一般子孙满堂,开枝散叶……”

白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黄子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鸢飞,终究还是不肯见他啊。他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扯开胸襟,探手入怀,从贴身的位置掏出了一个巴茅草编织的头环。

头环历经岁月,已经干枯腐朽,上面还可见染着血渍。

黄子风好像傻了一般,将头环和草把慢慢捆在了一起,经年后,历经生死,当初许下的诺言终于实现,头环和草把结在了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他又轻轻将草把头环塞进了罐子里,痴痴抱着,泪流满面,哼唱起了当世只有鸢飞听过的歌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母亲说,你不要找她,也找不到……她说,你安心在世间生活,终有一天,她会出现在你身边的……”白山陪在一边,泣不成声。

紫草犹豫一番,坐在了黄子风另一边,从怀里取出两件东西放在了他脚旁。那是一个小铲子,外加一把精巧的木梳,铲子是用来种地的,梳子是用来梳头的……

“来之前,红霞奶奶和云晓姐姐各给了我一件东西,让我务必要亲手交:“我也不懂为什么要送这两件东西……”

紫草不懂,白山也不懂,可是黄子风懂。

红霞送播种的铲子,意思是想告诉鸢飞,黄子风是子归酋长,身系许多族人,他不能离开,否则,大家将不识四时,不明耕种,都会挨饿的。老太太用委婉的方式让鸢飞不要留下黄子风,他属于部落,属于大家,只有和云晓在一起,部落才能正常运转,过上好日子。

云晓的梳子恰恰相反,她祝福黄子风和鸢飞,从此结发,永不分离。

紫草这一趟来,原来还担负着这样的使命……

黄子风摇了摇头,继续哼唱忧伤的歌谣。

他不想逼白山,也逼问不出来,他很了解鸢飞,那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一旦作出决定,当真会不辞而别,白山应该的确不知道她的下落。可是……你说,终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这话能兑现吗?

小木屋外?人们侧耳倾听这陌生的歌谣,被那挥之不去的哀伤感染,全都面色凝重。其中有些人情不自禁,跟着一同哼唱起来。

太阳东升又西落,过去了许久许久,黄子风终于从迷茫中醒过了神,面容憔悴,问白山,“外面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白山抹了把泪,连忙回答:“魔人就要到来了,他们来了许多许多人,要杀尽九黎,那些寨主族长们不知如何应对,于是来这里求助于我们。”

黄子风点了点头,又问:“你准备怎么做?”

白山摇了摇头,“我与母亲都不会打仗,哪里知道该怎么做?万般无奈母亲才求助你的,愿子风大哥能怜悯这些黎民,让他们能活下去。”

确实,若不是万不得已,鸢飞恐怕也不会联络黄子风。

黄子风点了点头,霍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外。哪怕只是为了鸢飞,也要替她守护好九黎,绝不容许魔人肆虐!

一步跨出门,黄子风面目瞬间变得冷峻,扫视这些无助的人。

所有人立刻跪正,满心期待看着他。

“魔人就要来了,他们有一万多!”黄子风忽然开口说,他的话语并不高,也有些冷漠,“他们要占领九黎,将你们当做羔羊狩猎。也许他们不会杀死所有人,可活下来人的后代,将会一代代经受捕猎杀戮,如同林中的獐鹿,任人鱼肉。”

黄子风的话语很简单,却描绘了一幅无比可怕的景象。

食人族占领全九黎后,黎民们将会被当成林中的野兽,有计划捕杀,代代不休,想到自己的儿孙后代竟然要受到如此残忍的对待,所有人心里都比刀割还难受,许多人当场大哭了起来。

黄子风依旧面寒如冰,冷冷看着这些人。

这时白山和紫草走出来,一左一右站在了他两旁。

一边是白山神,一边是九凤,两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拱卫在了黄子风左右,以他为尊。

“你们,愿不愿过这样的日子?愿不愿自己的后代被人当猎物?”黄子风语气和缓了些,问。

激动的族长寨主们哭喊着不停磕头,大声哀求:“愿神灵救救我们,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堕入魔人的魔爪。”

激发斗志,根本就不需要长篇大论,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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