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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门窗下,一层薄霜,外面厚厚的井盖发出卡列的声响,又与下面的井台冻在了一起。
值大夜的太监搓着手,哈口气,跳跳脚活动下麻木的关节。
烛光暗淡,浅浅的橘黄色灯光笼罩着寂静的凤梧冬阁,周围一片安谧的寂静。
端木徳淑已经睡下,热气从地面蒸腾而上,房间内除了淡淡的安神香,没有一点烟火之气。
宗之毅穿着浅紫色绣工繁杂的单衣,腰间束带上的宝石在烛光下收敛了自身的锋芒。
宗之毅坐在床边,看眼床上的人,盖着锦被,带着抹额,长发向后披散在软枕上,偌大的床身,她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看着那么单薄。
宗之毅伸出手,手指落在她暖软的脸上,又拿开:朕想世子了,看着固国就想着如果世子还在,多好。
宗之毅叹口气,房间里静悄悄的,门外死活拦着的人,已经被赞清支走,他不是不信这些,但总有例外,结发夫妻,本就是荣辱与共,灾不灾的不都是两个人的事:“公主……很可爱……”
端木徳淑眼睑动了一下,继而怔了一下,睁开,有些睡后无神的看着床边多出的人。
宗之毅微微一笑:“朕吵醒你了。”
端木徳淑清醒了,眨下眼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侧过身,抱着被子,声音懒洋洋的软魅:“怎么过来了。”
“看看你,有没有不舒服?”宗之毅看着她,声音不自觉的温和,看着微微被汗水打湿的耳后头发,有些心疼。
“很好的,这么多人看着,哪里有机会不舒服,女儿呢?睡了吗?”
“嗯,我看着她睡了过来的,你说女儿叫尚一好不好。”
“皇上做主便是。”
宗之毅握住她的手:“朕觉得这个名字设好,她是我们第一个女儿,是雁国的长公主,是你我的长女,所以取字一。”还有世子,是思念,告诉孩子,我们没有忘记他。
“嗯。”端木徳淑点点头,名字而已叫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困,听着皇上的话,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宗之毅说完对未来的畅想,看着她再次睡熟的侧脸,隐约的灯光下,仿佛又让人看不透三分,明明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孩,偏偏让人看了便觉得岁月如水和缓的不可思议。
宗之毅伸出手点下她的鼻子:“骗子……起身坐过去一些,轻轻把她放平,盖好被子,又看了她一会,起身,走了出去。
戏珠挣开赞清的手,回到自己的榻前,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赞清笑笑:“在下这不是平平安安的把姑姑送回来了吗?”
戏珠转动着胳膊,口吻不善:“多谢公公手下留情。”
“戏珠姑姑这句话就见外了,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
戏珠抬头,不耐烦的看着他:“所以我说话了吗!”
得得,他小小人之心了,惹不起还不行吗:“还是姑姑明事理,在下告辞。”
戏珠冷哼一声,她难道见不得帝后和睦吗,别嚷嚷的全皇城都知道就行。
……
朦月凄淡,寒霜赛雪,徐府书房后院的山石上冰凉粘手。
徐知乎提着灯笼,披着厚重的狐裘一步步走在通往竹林的小路上,声音如夜色一般清冷:“他到是不拘一格,不过……到底是收买人心的招数罢了。”
无虑垂着头跟着。
徐知乎有些突然而来的恼意,极其不喜宗之毅这些卖好的小计量。
无虑觉得还好,听下面的人的意思,以前府邸时,皇上也不讲究这些,多有探望皇后娘娘。
无虑觉得到底是结发夫妻,心里惦念对方。何况私下里,有些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皇上也不是第一个在未满月时探望妻子的夫君,雁国历史上甚至有不依不饶冲进去要和夫人同生共死,最后激励夫人生下爱子感人事迹流传下来,并不值得一再提起。
而且,相爷刚才的话太有失偏颇,皇上有什么必要收买皇后娘娘的心,皇后娘娘的心本来就在皇上身上,所以,皇上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
镇西王府,漆黑的书房内,雷冥九一点一点的卷起手里的画,画中人的样貌慢慢的消息,他小心的檀木盒装起来,打开墙后的机关,将画房间去,神情苦涩的看了木盒片刻,关上了机关。
转身提起桌上的酒走了出去。
……
“喝!喝!喝!就知道喝!你是不是又想急死我!”
雷冥九突然被惊醒,没有一点慌张,抹把脸,看看大亮的天,难怪觉得有些冷,原来下雪了。
风雪腊梅,景色依然的凉亭中到处是散落的酒坛,雷冥九身上也都是酒气,神色中却没有一丝醉酒的颓废,依旧带着危险的压迫力:“什么时辰了?”可能因为照亮,嗓子有些哑。
雷老夫人看着他不痛不痒、不知悔改的样子就来气,这是第几次了,从边关回来,除了就郊外练军,成天都一副死了的样子,还嫌家里不够乱的!“你还知道时辰!以后我在看到谁在府里放酒!就给我这个老太婆滚出镇西王府!”
“娘,你还是中气十足,这么结实,我爹都没您这么壮。”雷冥九真心实意的双手拍拍老母亲的手臂,抱了她老人家一下:“我去练功,你自己玩!”
雷老夫人看着儿子外套也不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又气的七窍生烟:“像什么样子!你看他成天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王爷心里有数。”
“他有什么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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