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5报应(2/4)

其实端木宪是一点也不想管慕炎和皇帝之间的闲事，偏偏他是首辅，百官之首，在这个时候是避不开的。/p

皇帝今天在众目睽睽下进了太庙，却没有出来，这么多双眼睛亲眼看到的，自己总要代表文武百官问一句才合乎情理。/p

端木宪后方的群臣皆是屏息以待，一眨不眨地盯着慕炎。/p

典仪头疼得很，仪程中可没有这一步。这下可怎么办？/p

他想了又想，还是示意乐师暂停奏乐。/p

《佑平之章》戛然而止，周围鸦雀无声，两边种的两排松柏在秋风中摇曳不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p

微风把燎炉中的焚烧祝、帛的气味吹了过来，萦绕在众臣的鼻端。/p

时间仿佛被拉长般，过得尤为缓慢。/p

慕炎看着几步外的端木宪和群臣，目光坦然地勾唇一笑，姿态从容。/p

他爽快地说道：“皇叔自觉罪孽深重，从今天起，他会日日夜夜地在太庙谢罪，直到列祖列宗原谅了他。”/p

礼亲王等宗室王爷们想着方才的一幕幕，神色复杂，却是无人反驳。/p

那就等于默认了慕炎的说法。/p

“……”端木宪也说不出话来，嘴唇动了动。/p

慕炎的意思是，皇帝被“软禁”的地方，从养心殿变成太庙了？/p

这算是什么意思呢？！/p

端木宪有些摸不透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慕炎、安平和岑隐三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然后又看向了后方神情复杂的宗室王爷们。/p

他可以肯定，刚才前殿内肯定发生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p

端木宪只觉得脑门发疼。/p

问题是，方才自家小孙女也在前殿中，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慕炎没有瞒着自家小孙女……/p

哎！/p

端木宪忍不住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孙女知道的这么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p

端木宪越想越愁。/p

在场的众臣自然也都听到了，神色古怪地噤了声。/p

他们同样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皇帝不可能主动提出这个要求……/p

但是，方才岑隐问皇帝是否要向列祖列宗请罪，皇帝应了。/p

而且刚刚在太庙前殿中，有礼亲王等宗室在，后来又有旗手卫指挥使赶到，现在无人提出异议，等于是都默认了慕炎的话。/p

所以慕炎说得是实话？！/p

大臣们三三两两地面面相觑，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呢。/p

皇帝都是卒中的人了，瞧他刚才的样子，连自己走路都不行，他在养心殿好吃好喝的养病不好吗，还偏要待在太庙。太庙再好，也没养心殿舒坦啊！/p

众臣皆是百思不解。/p

大部分的朝臣都是以为皇帝是在养心殿养病，可是，几个内阁阁老和重臣却是都清楚皇帝早就被软禁了，他们自然不会信慕炎的话，心里觉得这件事古怪。/p

秦文朔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岑隐，见岑隐都没说话，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巴，默默地垂眸盯着地面。反正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p

典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自己简直快去了半条命，他再次宣布奏乐。/p

《佑平之章》再次徐徐奏响，但庄严的气氛早就不复存在，群臣都巴望着赶紧离开。/p

慕炎、端木绯、安平等人在旗手卫的护送下，往太庙正门方向行去。/p

端木宪等群臣也纷纷站起身来，一个个都跪得膝盖发疼。/p

端木宪也顾不上这些了，抬眼朝前殿方向望去，目光幽深。/p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皇帝的背影，皇帝被两个內侍架着“跪”在蒲团上，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连脑袋都在哆哆嗦嗦地摇晃着，似乎在嘀咕着什么。/p

只是，他与皇帝相距至少有十五六丈远，根本就什么也听不到。/p

“吱呀——”/p

前殿中的一个內侍走上前把两扇门合拢。/p

前殿的大门紧紧地闭合，连一丝缝隙也没有，再也看不到皇帝那明黄色的背影。/p

端木宪心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闪了神，直到游君集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抚了抚衣袖，也朝太庙外走去。/p

众臣跟在端木宪和几个内阁阁老身后，也都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有人一边走，还一边回首望后方的前殿望了一眼，但大部分人已经把皇帝抛诸脑后。/p

不一会儿，前殿前方的空地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有那稀疏的几片落叶还在随风飘荡……/p

对于群臣而言，祭礼结束了，但是对于皇帝而言，才刚刚开始。/p

一盏茶后，袁直就率领一众內侍来到了太庙，美曰其名，“伺候”皇帝的起居。/p

“袁公公，请！”/p

太庙前殿的大门再次打开了，一个青衣小內侍殷勤地引着袁直进了前殿。/p

前殿内，除了皇帝外，只有几个內侍而已。/p

“袁公公安。”之前架着皇帝的那两个中年内侍连忙上前给袁直行礼。/p

至于皇帝，早就无人理会，由着他自己歪斜地趴伏在蒲团上，姿态扭曲。/p

皇帝不死心地蠕动着身体，然而，四肢、躯体全不听使唤，犹如一条丑陋的蠕虫般。/p

袁直漫不经意地扫了皇帝一眼，叹了口气，用尖细的声音谴责几个內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