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君臣密议(1/2)

沿着养心殿的大殿，对面是尽是整齐的书本和奏折，两边点燃的灯火，点点光芒轻轻的落在两个人身上。

陈浩宇从宝座上站起来进入大厅，轻轻的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

胡雪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五十岁的人却虔诚得像个求教老师的学生，可能是在屋子里面呆久了，脸上沁出密密汗珠。

“胡公你还不打算说，是吗？”陈浩宇站住脚回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胡雪岩的沉默没有让陈浩宇生气，反而让他想笑，他把目光从殿外收回，重新挪给胡雪岩。

“皇上既然都知道了，那陛下想知道些什么，臣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抬起头轻轻地说。

胡雪岩抬起头，眼前有一束光芒，让他有些看不清陈浩宇的模样。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脸，胡雪岩都以为陈浩宇定是一个中年人，他没有想到陈浩宇居然这么年轻，眉目飞扬间甚至还未脱去少年人的轻昂。

他再次很认真地端详陈浩宇，皇上清爽轩昂，眉目清湛如湖水，微瘦的脸上浮着似乎大病初愈的酡红，尽管略带了气力不足的衰弱，整个人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浑身都透着一股根本就学不来的贵气。

他恭恭敬敬地躬身下拜：“臣在浙江的生丝生意确实出了一些事情，而且还有些麻烦。”

“胡公你慢慢说”陈浩宇微笑道，笑容很纯粹。

胡雪岩压住杂乱的念头，说道：“皇上，您知道这丝绸是我们泱泱华夏自古就有的上等物品，西方的洋人，尤其是西方的女人更是对其趋之若鹜，奉为珍宝，如果可以得到一块上等丝绸那是被其他人艳羡的”

陈浩宇平静地望着胡雪岩：“胡公，你继续说。”

陈浩宇的开门见山让胡雪岩生出好感，陈浩宇不说台面上没用的虚话，他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实际，顿时没有了顾忌，他坦诚地说：“自二次鸦片战争以来，外国的洋行就牢牢的控制着我大清国的生丝出口价格，在洋行的压迫下，生丝的价格每况愈下，十几年间已经跌去了一大半，臣是江浙人，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浙的父老乡亲被那些洋鬼子欺压。”

陈浩宇听他这么说也激动的说：“胡公说得对，自鸦片以来，外国的洋行并起，他们在国内的代理人更是不可胜数，国家的财政收不敷出，天下的银钱为洋行吞没，这样下去国家怎么得了。”

胡雪岩接着说：“臣进入生丝行业之后，对外国洋行的高压更是有了切肤之痛，眼看着江浙的丝农被洋行敲骨吸髓最后陷入一个个破产的境地，臣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夺取生丝贸易的定价权，迫使他们在价格上让步。”

陈浩宇明白胡雪岩的心思，可是想到外国洋行的实力，他望着胡雪岩，一字字说：“此诚不可与争锋！”

“以怡和洋行为首的外国势力，他们不光有强大的财力，更是有国内那帮帮办的出力，你的处境一定会更糟糕，这样下去他们不一定倒下，但你一定会倒在他们的脚下。那你三十年来创办的事业都会付之东流了。”陈浩宇放缓音调，让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胡雪岩频频点头，那最初的忐忑感觉一扫而空，陈浩宇的每个字都似在帮他推开一扇沉重的门。

“变革”陈浩宇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控制生丝的源头只是术，难免效果有限，就算你今年赢了，那你明年哪，还是这样吗？”

胡雪岩被问得一怔，那扇缓慢推开的沉重的门外透进一束阳光，瞬间照在他干涸的心田，埋了很久的种子似乎立刻要破土发芽，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希望。

陈浩宇并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西方各国的强大都是在生产力上的强大，人家已经开始运用蒸汽机来代替人力，大幅提高生产效率。可是我们还在原地踏步，都是家庭小作坊，品质和效率都难以保证，只有改变生产方式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对的，变革！胡雪岩激动地立起身体，他张大了口，声音没有发出，一股燥热在血液里冲撞。自己曾经寻找的那一扇门开得更大了。

“胡公乃商业巨贾，阜康钱庄信义著于四海，胡庆余堂更是造福一方百姓，既然胡公进入生丝行业，想要对抗外商，就要向他们学习”陈浩宇一口气不停地说完，却在这里稍稍停顿，又放缓了语气，而字字铿锵有力，“只有这样胡公才能真正的保护江浙的丝农百姓，免遭外国人剥削。”

胡雪岩站了起来，他盯着陈浩宇，没有说一句话，全身微微颤抖，他心中那扇久久不曾打开门洞开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他猛地给陈浩宇伏地一拜：“臣碌碌数十年，至今日遇到皇上，才得开启茅塞，以先进的思想打开臣思想的狭隘，蒙皇上指点迷津，荣幸之至！”他声音发抖，吐出的字打着飘，却饱含着充沛的情绪。

陈浩宇伸手去扶他：“胡公何须大礼，朕一点点小小的意见，胡公如果能够听进明白，实乃江浙百姓之幸！以后可能是全国百姓的福祉。”

胡雪岩抬起身体，他凝视着陈浩宇，喜悦、兴奋、渴望、感佩交织在血液里，他期期地说：“臣再求陛下！”

陈浩宇灿然笑道：“胡公请讲！”

胡雪岩压抑着那涌动的渴望，忐忑地说：“既然皇上有如此远见，臣愿意一个人去做成这件事。”

陈浩宇没有说话，脸上是琢磨不透的微笑。

胡雪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