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往日之念(1/2)
纪文昌对吴梅用开玩笑的形式,变相指责自己粗俗并没有感到难堪,而是像个大人物似的,宽厚大度地笑笑,没有计较。
这是因为纪文昌心里清楚,吴梅属于“少年不知愁滋味”那类少数人群体,永远是分子。而自己是普罗大众里的一个,永远是分母,一个为分子存在的分母。所以,她们两人永远不会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经历过现实生活的人,如果还有一点脑细胞,他就应该明白“不要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话,是商家御用专家们合伙设计骗鬼子的。大神骗小鬼玩的。
纪文昌属于经历过现实生活的人,后来的记者工作又是与社会黑色方面打交道;所以,她常常感慨已经被沧桑。
但是,大学生活依然是她纪文昌最留恋的经历。那种自以为是,似乎拥有了指点江山的资本。然而,当她离开学校,走进现实生活之后,她才知道已经成年的自己,不仅没有成熟,反而变得更幼稚。
这时候的纪文昌,终于看清大学里的那段生活,仿佛与幼稚园一样,自己只是在快乐,而不是在成长……纪文昌是幸运的,她现在所做的新闻职业,多少让她还能找到一点指点江山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又很危险,因为没有人愿意听别人在自己的耳边絮叨啰嗦。
先不谈别人的厌恶,这种幸运必须归功于大学。是它改变了纪文昌的身份,签发给她一张通行证。至于通往哪里,用他们赵总编的话说——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逼你选择,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因为,这其中藏着一个叫“取舍”的东西。现实让你懂得一定要“取”;但是,你曾经学到——假如你真的读过书,却让你坚持“舍”的原则。
这种两难的选择,常常让纪文昌感到茫然、惶惑,痛苦不安。这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最让自己留恋的,还是大学生活。以至于让她养成在回忆中疗伤的习惯——有如青春,已经变成她身体上的一块伤疤一样,抚摸着它,纪文昌依然有疼感,依然有燃烧一般的激情。
纪文昌平静但带着惋惜地口气说:“吴姐,如果你曾经经历过这种粗鲁的生活环境,你就不会用‘粗鲁’这两个字来表达它。因为它的粗鲁与世俗,我们才会对上下铺的兄弟,有一种特殊感情。甚至知道现在,有的时候,我依然很怀念这段充满尴尬,还带着不堪,但又是阶级感情最淳朴的大学生活。
“你还记得我同学,那个小混蛋杨阳吗?她敢整天在我这里骗吃骗喝,就是因为她是我的上铺兄弟。当然,我去她家里也会变成土匪一个,看见好东西我也会强取豪夺,给她搞一次浩劫,再踏上一只脚,最少得让她半年翻不过身来才行。
“在我们这层人的意识中,你和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不要太客气,太客气容易拉伤大家的感情。记住,看着你拉屎还不嫌弃你臭的人,才是你最亲近的人;而不是那些喜欢用嘴说爱你的人。”说完,纪文昌再次感慨地啧啧不已。
不管你有多大学问,你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类似老百姓粗俗的话语中,藏着许多最朴素的人生哲理。可能因为它粗俗,我们不愿意去看去琢磨而已。或者,我们就是愿意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宁愿被华美的外表欺骗。
接着,纪文昌愤愤然地说:“麻蛋的,杨阳她天生是个屁大王。你知道吗,吴姐?白天,她要脸要皮的,还收敛点。但是,到了晚上,她睡觉以后,生理出于自然状态,这个小混蛋是身不由己,臭屁不断。有时候,把我都能熏醒,让我以为自己睡在发酵的大粪堆底下。
“唉,没办法耶,我不能睡,你们想睡?这怎么能体现天下大同的理想?嘿嘿嘿,吴姐,我是不是很坏?所以,我用脚狠狠地蹬她的床,把她弄醒,也让她享受一下自己的臭味道。嘿嘿嘿,我经常骂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最起码也得自己消费一些,拉动内需嘛。结果是我们两个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地,一起又被其他同学骂。
“等到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团结起来,开始一起对外,把整个寝室的弟兄们都闹起来。再然后呢,我们寝室开始与隔壁房间的同学吵起来。这时候,我终于让大家找到同一个战壕里战友的感觉……
“哈哈哈,这个屁大王,一定是从小吃臭豆腐乳长大的,简直是从头臭到脚,从里臭到外,像一只臭鼬。哼哼,只要我想起杨阳,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老公将来会怎么收拾她。吴姐,这是不是很好玩哦?”
纪文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感,这让吴梅理解不了。她不相信:这些东西,也会变成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小纪,我看来你……你是真的很怀念这段生活。”吴梅这次很小心地笑着问道。这是她后来学到的东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你有表达的权利。
“是啊,吴姐,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心里清楚这是一段很苦涩的生活,但却又非常留恋它。我曾经反思过这个问题。这和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觉不同,伤疤具象,但经历却是一种神经性的疼感,有点类似斯德哥尔摩征的精神感觉……
“所以我后来才明白,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不是现在的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不装13、真诚、朴实,有激情、有冲动,是个年轻人。但是,现在的我们,市侩、虚伪、浮躁、奸诈,就像三国里的人物,每天都在演绎‘三十六计’和‘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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