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破灭(1/2)
晋王与杨怀犀的棋局刚才摆下,碧奴便在门外探一探身,见王妃对她颔首微笑,知道议事已经告一段落,是示意她禀事不需回避在场中人,也就直言了:“王郎将坚持求见王妃,虽因伤势甚重行动尚且有碍,然其左右亲卫皆责王妃避而拒见不怀好意,若生闹乱,只恐韩队正亦难以安抚,难免惊动府中耳目。”
王横始一行人,是被安置在整座王府最为幽僻的东外苑,十一娘又下令府中亲卫看守门禁,不许仆妇家人接近,这一行人是经死里逃生,到了晋王府却有如被软禁起来,王横始数回求见,皆被十一娘推脱拒绝,他心中焦躁,他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当然也忧愤难捺,而十一娘情知王横始见她目的,一再拒绝倒不是因为愧不敢见,确然是为王横始伤势身体考虑,不忍让他伤上加伤。
听了碧奴的禀报,十一娘询问道:“师公有无言及王郎将伤势?”
“婢子早前才随天师探望王郎将,天师道其心脉之创已然无礙,不过到底伤及筋骨,想要恢复从前勇健,必须静养至少两载,又言王郎将心急焦灼,反不利于康复。”
十一娘叹道:“我也不能总是避而不见,免不得揭开那层伤疤了。”已是站了起身,想想又再嘱咐:“还是去请师公在场,万一王郎将激愤之余心脉再有损伤,师公也能及时医治。”
她正往外走,贺烨却也起身跟随:“我与王妃同去吧。”
十一娘思谋一番:“也确然需要殿下出面,才能震慑住那些云州亲兵。”
两人便坐上肩舆,一前一后往东外苑去,途中虽察觉有几个探头探脑的仆妇,只不理会——云州乱局,为太后授权十一娘促成,即便贺烨一贯撒手不问军政要务,但十一娘究竟是女子,面会兵勇,拉上“有勇无谋”的晋王殿下“护驾”并不有悖情理,纵然这些耳目通报予太后,亦不关要紧。
待入东外苑,因有亲卫把守,彻底杜绝了耳目鬼鬼祟祟的刺探,但十一娘今日却带上了艾绿随行,偏巧曲丰儿在门禁值守,眼见身着女装的艾绿,大觉面善,盯着看了一阵,满脑子疑惑却就是不能将这婢女与“艾兄弟”联系起来,艾绿当然也瞅见了曲丰儿,却目不斜视同他擦肩而过,暗笑这人真是个呆子。
晋王夫妇在王横始养伤处落轿,“徐老大”当先便冲了出来,他历来耿直,一副武人脾性,又兼此时对晋王妃满腹怨怼,言辞便满带讥损:“王妃终于肯露面了,郎将对待王妃何等情义,遭遇奸人残害,王妃竟绝情至此,非但不肯援助,反将郎将及我等软禁在此,难怪连孔圣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话大有道理。”
展肚子后一步跟了出来,这几日他倒是衣不解带照顾着王横始,以偿心中愧疚,然而他虽对王横始满怀钦佩,这时对“徐老大”的话也有些听不顺耳,先喝一声:“不得无礼。”方才抱拳礼见:“郎将行动不便,不能出迎,只好请殿下、王妃室内叙话。”晋王夫妇自然都不会与“徐老大”一般计较,当先入内,“徐老大”为首的云州亲卫跟在后头虎视眈眈,而尚且不能行走的王横始只在里衣外敞披一件大氅,被人抬扶下床,到外室一处坐榻上,平日里梳得公公整整的一头黑发也任由垂散披肩,衬托得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
他从来玩世不恭不拘礼节,此时心中又隐隐有了几分猜疑,既不能站立,干脆也省却硬要让人掺扶揖见的虚伪,黑沉沉的一双眼睛直盯着来人,似乎对贺烨的随同微觉诧异,但王横始显然已经无心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把展肚子早前体贴他伤重乏力放在一边的凭几用尽全力推开,憋一口气直直坐正,他原本方正的面廓,这几日间更加显得锐硬,不再似那个白袍玉面、嬉谑恣意的青年,变得异样冷沉。
没有寒喧,没有质问,似乎是心平气和的陈述,因为伤重虚浮的气息,让王横始这番话似乎更加不具威胁。
“我不顾大父阻止,执意率三万部将救援广阳之危,固然为自作主张,可能激怒大父,不过我从来不是逆来顺受之脾性,以往也曾做出不顾大父主张任性出征之事,大父虽气恼,事后少不得责罚,可绝不会为此急怒攻心病倒,更不会治我忤逆之罪,嘱令对我痛下杀手,我那叔父封蔽广阳城,出城伏击欲置我死地,必定是趁我不在云州,利用那妖道将我大父控制、威胁云州部将意图夺权,大父危在旦夕,始恳请王妃助我人马,救我大父于困禁之中,问罪王知礼大逆不道之恶。”
这番话时,王横始一直逼视着晋王妃,他没有忘记不久前的庆功宴上,这个女子执盏相敬,不无诚挚一再感激他兵援广阳的情义,他是有猜疑,但仍然不敢置信晋王妃会见死不救,不敢置信晋王妃对他不过是欺骗利用,这些天来,意识清醒时他废尽思量,也找不到晋王妃会偏助王知礼的理由,他其实以为是自己遭遇劫难与突变的原因,才这般多疑这般敏感,他甚至期待着晋王妃在这几日,已经做为援救大父的行动,接下来便会告诉他一切有惊无险,王知礼已被逮捕待审,云州重新被大父掌控,之所以避而不见,是因不想让他劳神耗思,是为让他安安静静的养伤。
十一娘没有回避王横始的逼视,她也十分的平静。
“王都督已然亡故,王知礼已然上报朝廷,声称王郎将你忤逆不孝,致使王都督气急攻心中风卧床,虽经及时救治,仍不幸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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