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转下(1/2)
申时五刻,日光已不再灼人,萧太后河北岸的守备营辕门处已堆好营火,就等入夜点燃。
守备营外的馆舍区域里,许世平一袭青绿锦衣挂着黑色披风,头戴乌纱大帽,帽顶装饰两枚孔雀翎,这是典型的锦衣卫缇骑打扮,谁都知道他们的乌纱大帽是桐油浸泡的老藤编织的藤盔,只是蒙了一层乌纱做装饰。好看、庄肃,还有十分优秀的防御功能,同时还轻便。
他面前已零散站着二十余人,都低声交谈着,不敢大声喧哗。
他身后的屋舍里,周朝秀穿好衣装,低头看一眼胸口四四方方的补子,不由感到浑身有一种力量感。不同于文武官员的qín_shòu补子,他的补子是白底黑字‘巡’,是城镇巡夜军。
当然,这是临时的差事的。
不同衙役红边黑色的皂吏服,巡夜军选拔军户组成,与民户组成的衙役不同。身上的衣装是羊毛细毡缝制而成的战袄,不同红色的鸳鸯战袄,这是蒙着一层深绿丝绢装饰的战袄。
当然了,他身上的这件而深绿蒙绢的战袄自然是半旧的,不会有新的。
巡夜军遇到抗法、逃亡、闯夜禁的人,是有直接执法权的,所以配备雁翎刀,而不是衙役以擒拿为主的铁尺。
绿色巡字战袄,黑裤、勇字盔、雁翎刀,腰牌、两捆丈长绳索,这就是他的全部装备。再三检查没有遗落的物件后,周朝秀左手提着雁翎刀,右手抓着腰牌走了出来。
还有人在陆陆续续抵达,换着巡夜军衣装。
周朝秀见他们生疏不熟的样子,估计和自己一样都是新来的巡夜军。
张家湾很大,周朝秀又是新来张家湾的,他不认识任何一个巡夜军,连脸熟的都没有。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的,这里的巡夜军都是京卫出身,住在张家湾这一片儿,在京有上二十六卫,加上其他卫,一共有七十七卫,
等余下人换好衣装,所有巡夜军站成两排后,许世平领着一名锦衣千户走来。
这时候已到了亥时二三刻,春夏之际,夕阳已在西陲。
这锦衣千户身穿大红金色过肩飞鱼服,身后两名百户各提一盏灯笼,周朝秀看不清这千户具体面容,只能隐约看明白这人岁数应该在四十岁以上,有着浓密、精致的八字胡。
“尔等皆是张家湾周边各卫、各所推选,预计于八月入京参考之人。”
“本官不论尔等世职如何,祖辈又有何功于国,亦不过问你家父兄如何了得如何英雄。本官只需尔等在此效力三月,若有表现卓异之人,本官亦不吝言辞,自会向部堂发行文推荐任用。”
“今夜,本官只说三件事儿。而本官,也只向部堂推荐三人。”
“第一件事儿,腰牌有左右之分,同号者编为一组。达成者两两一组,领取灯笼一盏、铜锣一面、梆子一副、铜哨一枚。先达者无赏,落后三组各受一记杖刑。期间不得喧哗,犯者加一记杖刑。”
这千户语音一落,周朝秀就见许多站在一起的人就径直去领灯笼、铜锣等物,显然列队前闲聊时,这些人已找到了同号的搭档。
周朝秀左右看一眼,见大约十来个人茫然无措,或紧张不知道该干什么,就率先出声,声音温和不徐不疾,咬字清晰:“我乃河西下六左,谁是河西下六右?”
“我是下六右。”
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矮壮男子应一声,声音沉稳,径直大步走向周朝秀,周朝秀走向领灯笼处,不由回头看一眼其他正在寻找搭档的人,大概有十三四人,不由松一口气。
领了灯笼,两人又往一旁去领铜锣,周朝秀道:“小弟金吾左卫周朝秀,年十七,不知大兄如何称呼?”
“通州卫陈可昌,年二十三。”
回应一声,陈可昌主动上前接住铜锣,也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余下的人,清晰看到十余名力士扑上去将最后六名巡夜军拖走,两人拖一个直接拖到一侧的长凳上,也不脱裤子,行刑的老军笑嘻嘻上前高举水火棍那么狠狠一下,棍棒打在肉上沉闷声音让听到的人有些屁股痛。
等五十名巡夜军领取装备重新列队后,那千户从椅子上起来,说:“第二件事儿,也不难。明日申时考核尔等夜禁律例,能背诵无差者,暂领小旗职务,月俸多加六斗。”
“第三件事儿是考核五名小旗的,谁做得好,本官就予一个推荐名额。”
说罢,这千户就双手负在背后披风下,在两名提灯百户扈从下,踏步离开。自始至终,这千户连自己姓名、称呼或具体官职都没介绍。
可能是浓浓的官威威慑,许世平送走这千户返身回来时,眼前站成两排的巡夜军还保持着静默。
轻咳两声,许世平也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的部下,哪怕是临时的,也有一众成就感围绕在心头,说话语气不由拉高:“据腰牌划分,河东有七组,河西上五组,河西下九组,有二十一组。另有四组是留中当值,其中两组可轮休归家。家中临时有事要请假的,可与轮休之人自行协调,不准寻外人、亲族顶替,否则本人杖十五,顶替者杖十。若是顶替而坦白自告请罪者,减罪一等。”
“为表公正,明日五更后,在辰时前各军上缴腰牌,明日酉时四刻重新选牌。为省琐事,以组来选,不必重新编组。若有同组军士不相容者,可禀明曲直,本官自会依情编组,免得延误正事。”
最后,许世平下巴一扬:“夜禁律例有三条,尔等且听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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