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祭祀事(1/2)
领着三名弓手,和补充、调拨给河西铺的两名补充来的营兵,周朝秀就直接离了守备营,返回本铺领取武备。
库房里,守库校尉领着他们一一领取,嘴上埋怨着:“刘世坚与秦正礼说走就走,一应器械、衣装、腰牌等物都未归还。所以这两位新弟兄只能先领取腰刀、盔帽、腰牌,等从刘世坚、秦正礼那里收回衣装,再行分发。”
周朝秀知道他顾虑什么,只能说一句:“有腰牌为证就好,近来夜里少有事情,应不会跟巡查御史遇上。”
“这事不好说,河东铺那边少两个腰牌,调过去的弟兄最后留在铺里值守,你河西铺少两套衣装,不穿衣装号服上街巡夜,被巡察御史碰上,周铺长这铺长一职也就到头了,这得多冤枉?”
说着拐进武库里,守库校尉开了锁:“一壶箭三十枝,这箭私下游猎遗失、损毁得自己掏钱补上。若是在营里练习射术当场损毁的,拿损毁箭矢来库,自能换取新箭。”
“你河西铺领强弓四张,弓弦八条,箭壶四,箭枝二百整。”
这校尉抬手一指弓架,笑着对周朝秀说:“周铺长今后可得跟守备营出来的好汉子用心学习学习射术,咱觉得这才是许掌事栽培几位铺长的用意所在。”
一枝箭市价大概在两三文钱之间,不算很贵,可也不是能随意损失的。
“许掌事栽培之意,周某刻骨铭心,不敢遗忘。”
周朝秀回一句,转身去看小旗李秀成,这是河西铺三个弓手的头目:“李旗官,咱素来不知射术、弓艺,这挑选强弓的眼力活儿,还得靠李旗官来操持。”
李秀成是个唇上留一层浅浅青须的青壮年,肤色黝黑面目刚毅,算是一个正处于巅峰的基层军士。
不止李秀成,另外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弓手都面露喜悦,李秀成不由感慨:“入营七八载,还是头一次能来库里自己选着用。以往,不管是在通州营,还是在张家湾营,都是上头发下来,下面再相互调换着用。别说弓,就是有大小之分的衣甲,也是发下来自行调换,从不管你是否贴身、趁手。”
周朝秀还没开口,守库校尉懒洋洋神态,先说:“营里的事儿就这样,粗着管怎么都省心,若是细着管上上下下得忙死,哪有时间操训?”
李秀成讪讪做笑,转而询问:“周铺长力能拉几斗弓?若是初学,李某提议当入手一张六斗弓,再备一张强弓以锻炼气力。”
见周朝秀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秀成解释说:“力弱的弓用来练习射术,力强的弓可锤炼气力。这里选一张强弓,周铺长回去后还得自备一张弱弓。”
买一张弓……周朝秀把这事儿记在心里,笑着:“那就劳烦李旗官了。”
“能选一张趁手的弓使唤,这也是李某的幸事呀。”
李秀成回应一句,带着两个弓手上前挑选各自趁手的弓,守库校尉则兴趣乏乏,陪周朝秀观看其他武器架上的兵器,以寡淡口吻说:“营里考校射术,武官射术比军士强,除了自幼练习外,就剩下一点区别,他们用的弓不同。武官的弓多是家传或自制,极为趁手;营里拨发的弓虽说强劲,可多少与人有些不合手。弓不趁手,十成本事发挥六七成,自然就挣不到升官的机会。”
“一张趁手的弓,对这些营兵来说等于一条命,等于一个能提携自家的好丈人。”
周朝秀听着微微点头,却说:“贤内助似得好媳妇不好找,能提携自家的好丈人也不好找。真有本事的人,不稀罕这样的丈人,没本事的人就是在人家门口跪的磨破膝盖骨,也是无用。”
守库校尉不由驻步,上下打量周朝秀一眼,摇着头:“这话可就差了,如许掌事、李总旗还有周铺长这样的人杰俊秀,自然是许多武官世家眼里的金龟婿。”
周朝秀颇感有意外,很快又就释然。
本铺这里的人员几乎都是许世平从京里带来的人手,隶籍锦衣卫,或是校尉或是力士,都是许世平的亲信、故旧。或许,这批人跟许世平的关系,就跟现在河西铺的巡夜军与自己的关系一样。
他的这话让周朝秀心思活泛起来,笑问:“承兄弟吉言,可咱这黑瘦模样,剐了也没二两肉,谁家愿意把宝贝女儿下嫁周家,陪我吃苦受罪?”
“周铺长莫要自轻,以后的前程远大着呢,可不是武官世家能比的。”
这守库校尉煞有其事的认真说辞,周朝秀是不信的,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不到一个月时间里见多了生生死死,打打杀杀的,也就不觉得人命精贵了,别说旁人的命,偶尔都觉得自己的命就像秋日枝头的黄叶,说不准下一场风里就落了。
认定转了灵职会过上一种凶险的日子,不说钱不钱的,就这种朝不保夕,吃了上顿不知能不能吃下顿的人,谁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然后当寡妇?
领完器械,周朝秀又领着这五个人回到河西铺安顿后,这才能抽出身来去处置自家事情。
甲首王顺家里,临街铺面的二楼里,王顺见了周朝秀戴着的大檐笠盔,态度更显亲近,各冲了一碗好茶后,才笑吟吟问:“周家掌事的平日忙碌难见一回,今难得登一回门必然是有事要说的,正好老夫也有些事要与各家掌事的讨论。这谁先说呢?”
“哦,那还赶上了,不知究竟是何事?”
周朝秀左臂依旧垂着,右手揭去碗盖,端着碗托吹着新绿茶汤,茶香浓郁,应是今年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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