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人节晚餐(1/2)

2018年2月14日，情人节。

通市的冬天特别冷，这几天尤其冷得邪门，借用通市本地人的说法就是“嘎嘣儿冷”。

李乐跑了好几条街才终于找到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但又不会贵得离谱的西餐厅，窗明几净的，还用气球和彩带装饰得挺漂亮。进去一问，座位都已经被订出去了。

大堂经理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告诉他，现在又是年底又是情人节，聪明的早就提前几天订好位置了。赶到饭点才来的，要么就是临时起意，要么就是没长脑子。这样说的时候，经理的眼睛根本就没看李乐，那潜台词分明就是在说，他不愿意和没长脑子的人说话。

而李乐此时压根没心思和他去争辩什么，能够订到座位才是当务之急。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到别处也不太有可能了，李乐很落寞地转身，他现在没有力气去责怪别人，也没有力气去责怪自己。

就在李乐想要出门的那一刻，发现左手边一个双人座位上的男人正在打电话，那哥们儿对着电话大声嚷嚷着：“整天说老子不浪漫，今天想要跟你好好儿浪一把，你他妈又说这话，爱来不**来！”看样子是和那头吵架了。

李乐灵机一动走上前跟他搭讪：“哥们儿，你这会还约吗？”

男人抬头看了看李乐，本来愠怒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操一口通市本地口音梗着脖子来了一句：“你干啥呀？找抽啊？”

李乐摆了摆手，客气地说：“大哥你别急眼，如果你这个位置不坐了，能不能让给我？”

男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乐说：“你他妈有病啊，轮得到你来赶我走？”

李乐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说道：“大哥，我不是赶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只要把这个位子让给我，我可以给你钱。”

那人又看了李乐一眼，脸色好了很多，语气也蛮客气地问：“你打算出多少钱？”

李乐咬了咬牙说：“ 100。”

男人哼了一声，声音比之前又提高了几度，说：“告诉你，就算我现在站到门外去喊一声，不出10分钟这位置就得被抢了。你看看这来来往往的有多少人找不到浪漫的地方？100块钱，亏你说得出口。”

于是李乐花了200块钱匀到了这张二人桌，不是他有钱，而是这个会务必得约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忙给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的女朋友小赵发去了定位。虽然还没有正式放春节假，但在通市这个小地方，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处于半休假的状态了。

店里人很多，闹嚷嚷的什么也听不清，越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越让李乐觉得自己特别的孤单寂寞。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本来已经麻木的胃被暖和的环境和食物的香气一勾引开始慢慢地释放出疼痛来。

他于是坐在背靠门口的座位上，向忙碌的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想要喝下去暖暖胃，却不幸被路过的人碰到了胳膊，一杯水毫无悬念地洒了一身。好在李乐穿得厚，没烫着。对方道了歉，他摆摆手说句算了，毕竟是无心之失，何必揪着不放呢。

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说实话，就算是回去，家里大概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可换。

最近三四个月，李乐他爸一直住在医院里，他和他妈轮流陪床，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单位到了年底又忙，各种总结各种汇报，那些看似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却要忙得焦头烂额，最近这两天才算消停。李乐不想因为家里的事过多地影响工作，单位的大小领导可不只会喝茶看报，他们那一双双精明的眼睛最能从普通职工身上搜寻出问题来，偏偏李乐又最不会和领导搞好关系，所以都尽可能避免被领导盯上。这也是他到2月14日情人节的晚上才出来找个吃饭的地方的原因。

说起他的这个女朋友小赵，俩人是经人介绍的，李乐已经记不清她是今年的第几位相亲对象了。相过亲的人都知道相亲绝对不是一种很好的经历，除非你遇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喜欢的类型而结局又很不错。

李乐本身就是那种偏于内向的性格，和异性也不太会相处，平时喜欢看书，不喜欢社交。所以他的朋友不多，而且性格也大多和他相似，比较沉闷和慢热。

小赵比他小两岁，各方面条件都不突出，而李乐的情况让他对结婚对象没有任何过高的要求，看到小赵觉得还算顺眼，再加上李乐他妈妈一再地告诫儿子要尽快结婚，因为他爸的病恐怕不能坚持得太久，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唯一的儿子结婚成家，是老人最大的心愿。

其实李乐家原本的情况还可以，父母都属于国有企业的退休职，退休工资虽不高但也够花了，李乐自己呢好歹还有个事业编制，撑不死饿不着。

但近几年因为他爸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家里的经济情况就不怎么乐观了。

李乐妈四年前做过乳腺癌手术，因为用了很多进口的药物，不属于医保的报销范围，所以花去了家里的绝大部分积蓄。去年下半年他爸又被查出肺癌，虽然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但李乐还想尽力给父亲治疗，说白了，明知不可挽回却还是不甘心，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老爸死，尽其所能为他治疗，只是图一份心安。

如果有谁和他一样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一样是家里人生了重病，那么一定会了解看病治疗的时候，那本来不多的钱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