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悲剧(1/2)
这一句话被大声念出来的时候就是一次打击:我们将会飞升,而你们会被铁链困在碎石上,等待时之沙将你们全部吞没。不,不会再这样,不会再有下一次。
被选中的金闪闪的君主,将不会接受太阳的拥抱并飞升成神。
一名奴隶将会取而代之;一名彻头彻尾的奴隶,一个不幸的奴隶男孩,从黄沙之中拯救了一个皇族子嗣。
因为这罪孽,泽拉斯遭受了惩罚,遭受了一个让人发疯的可怕承诺:自由。
无法触及的自由,禁断的自由。
一名奴隶哪怕是稍微想象一瞬间的自由,都当以判处死刑,因为飞升者可以看穿血肉和骨骼,看穿人的灵魂,看穿他灵魂里闪烁的背叛。
但自由就在那里,在一名幼小君主的口中。
他曾经从沙漠母亲的温柔拥抱之中拉出了这名皇子,阿兹尔,金色的太阳,他发誓会赐予他自由,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新朋友。
然而这个承诺直到今天都没有兑现。这承诺来自一个心存感激的孩子,同时也是一个无知的孩子,不懂得这样的承诺能够带来多大的影响。
阿兹尔怎能动摇数千年的统治?他怎能对抗传统、对抗父皇、对抗天命?
最后,这位年轻的皇帝会因为食言而失去所有。
如此,泽拉斯受到晋升并继续接受教育,最后得到了阿兹尔的信任和重用–但却从未得到自由。
未履行的承诺蚕食着他的本性,蚕食着他的未来。
泽拉斯被夺去了渺小而简单的东西: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所以他决定夺走一切,夺走一切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帝国、飞升、以及最接近纯粹的自由。
泽拉斯一步步靠近气势恢宏、咄咄逼人的飞升神坛,毕恭毕敬地走在皇帝的身后,接受着两边士兵的致敬,这些无能之人就是恕瑞玛的保卫者。
泽拉斯感到心底一丝莫名的轻松,让自己惊慌错愕。
这就是喜悦的感觉吗?复仇会带来喜悦吗?这种情感上的冲击几乎让他的身体也跟着摇晃。
就在这一刻,精雕细琢的黄金铠甲突然停下脚步。
转过身,向泽拉斯走来。
他知道了吗?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被宠坏了的执迷不悟的小男孩?这名正义凌然、假仁假义的皇帝其实双手和泽拉斯一样沾满鲜血。
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法阻止夺命的一击,一切都已经开始运转了。
泽拉斯准备了许多意外情况。他贿赂、谋杀、斡旋、密谋,一切进行了数十年,他甚至玩弄了怪兽外观的兄弟俩,内瑟斯和雷克顿,调虎离山,但是他从未料到现在这种情况。
恕瑞玛皇帝,金色的太阳,沙漠母亲的宠儿,即将飞升的人摘下了他的头盔,露出了他高傲的眉宇和笑眼,面向他最熟悉最信任的朋友。
他说起了兄弟之爱、朋友之爱、艰苦的胜利和无奈的损失,家庭、未来、最后说到了自由。
说完以后,两侧的卫兵拥了上来,举起了武器。
这么说这位幼君真的知道了。泽拉斯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了吗?
但是穿盔甲的这些蠢货正在行礼。
他们并没有露出任何凶相,他们正在向他致敬。
他们正在向他祝贺。
祝贺他获得自由。
他所憎恨的主人刚刚解放了他。
他释放了所有奴隶。
恕瑞玛人再也不会被带上镣铐。
阿兹尔作为凡人的最后一个指令,是解放他的人民。
人群发出撼天动地的欢呼声,淹没了泽拉斯的一切反应。
阿兹尔戴上头盔,站到了神坛之上,他的随从为他准备仪容,迎接他永远不会得到的神性。
泽拉斯站在太阳圆盘的阴影中,他知道,一场毁灭整个帝国的灾难即将到来。
太迟了,朋友。
太迟了,兄弟。
对于我们而言,全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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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佩娅是个可怕的生物——人首蛇身——她只需一瞥就能带来死亡。
她是诺克萨斯最具影响力的某个家族的小女儿,曾经是个美丽但狡猾的交际花,有能力操纵最最无情的心。
在被一个恕瑞玛陵墓守卫的毒液给变形后,她继续一如往昔地为诺克萨斯的利益服务,以一种更加……本能的方式。
卡西奥佩娅倚靠在锯齿般起伏不定的屋顶上俯视着诺克萨斯的蜿蜒小巷和拥挤街道。
她丝毫不在意夜晚的寒冷,仅仅穿了一件轻纱薄丝衬衫,露出自己腰身的移行交界之处,娇柔的肌肤在这里变成了弯曲层叠的蛇皮鳞片。
烤肉的气味徐徐钻入卡西奥佩娅的藏身小巢,但却无法掩盖成千上万人乌合苟活、互相压榨迫害而散发出的邪恶气息。
猛烈的毒液和口水混在一起,在她嘴里泛起一股灼热的辛辣。她用力收缩了一下尾巴宽厚的肌肉,扭碎了石雕,碎石向下滚落掉在街道上。
落石之处巨鼠四散而逃。
蓬头垢面的街头顽童在角落之间跑来跑去,罩帽阴影下的面孔窃窃私语,五大三粗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在酒馆门口进进出出。
一切都被上方黑暗中潜伏着的掠食者看得一清二楚。
卡西奥佩娅用她鹰爪般的手在她下半身的鳞片上摩挲着,阴影藏住了她的蛇身。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会在夜幕的掩护下外出。
曾经,她还是诺克萨斯的权贵名媛:只要她眉目微颦,刺客就会立刻行动暗杀,低阶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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