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丹续命(1/2)
女儿心中的感概,沈月无从知晓。
一通脾气发完,她便不再搭理谷雨,高高拎起裙裾,就蹲下身来,扶起女儿的头查看伤口。
“呀!怎么还在流血?谷雨,你死人啊?也不知道拿块手绢捂着!”
嘴上骂着,沈月手上也没闲着。
将门出身的她,随身携带的是一把精巧小弩和金疮药,从来没有手绢这种东西。
于是,沈月劈手抢过谷雨的,搓成团,撒上金疮药,给女儿堵住脑后那个血窟窿,又一把扯断脖子上的红绳,解下那贴身藏着的拇指大小的玉瓶,倒了一颗金灿灿的药丸子出来,不带犹豫的,又再抖出两颗。
谷雨不知这是何物,只是疑惑;荀元惜却看得心惊肉跳。
这可是她娘最贵重的嫁妆,是外祖父在娘亲出嫁时,给的保命的东西,统共就这么三颗!
前世也这样?
怎么没人跟她提过?
当年,她亲手把娘亲从那横梁上解下来时,娘亲一息尚存……
那时候,若还有这文神医的续命金丹,那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
荀元惜瞬间红了眼眶,想说不要浪费,一颗就好。
哪知,她娘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趁她张嘴,一把三颗,全都塞进她嘴里!
金丹入口即化,荀元惜便是再无奈,也只能把那口金贵的唾沫给咽下去,心下却暗自决定:等伤好些,她就给外祖父发书信,托他找寻云游天下的文神医。总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再弄几颗金丹,以备不时之需。
保命的金丹一次就用光了,沈月倒是半点不心疼,只是伸手想将女儿抱进自己怀里;但看她衣裙多处破损,想也知道必是一身的伤,又不敢动了。
“璨璨,你别怕啊!有这金丹保命,再重的伤,那都不算个事!何况,你这脑瓜子后头就伤了这么大点,一个小口子。”沈月掐着指尖,比划给女儿看,“你放心,娘亲已经叫你奶叔叔套车出门了,大夫很快就到,你一定会没事的!”
荀元惜倒是不怕。
前世都没死在这上头,今生还能不一样?
不过,“奶叔叔”是个什么称呼?
她知道,娘亲说的是沈忠,娘亲的奶兄,辈分倒没错,只是不成体统。
若叫祖母知道,只怕又是一桩官司!
荀元惜重生一世,自然淡定得很。
可是,她娘怎么知道后事?
沈月频频扭头,望那月洞门。
大夫怎么还不来啊?真是急死个人!
那七宝续命金丹,世人传得神乎其神;可到底,自己都还没吃过,也不知道药效是不是真那么好,能不能确保女儿性命无忧,又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的宝贝女儿,要有半点差池……
哼,都给我等着!
沈月又气又急,心火阵阵上涌,可恨还不能做什么。
想抱女儿回观澜轩吧,怕伤势不宜移动;在这里干耗着,她又担心女儿看出自己的紧张。
她都惴惴不安的话,那还不满十岁的女儿看在眼里,岂不是更害怕?
为了缓解紧张,也是想给女儿提着精气神,让她好歹能撑到大夫来,沈月没话找话说。
“璨璨,吃了那金丹,你觉得好些了吗?还疼得难受吗?没事,没事,咱们璨璨最坚强,最勇敢了,再忍忍,忍忍大夫就到了,啊?”
沈月压着火气,耐心哄劝女儿。
可如今的荀元惜,眼光何等锐利,怎会看不出她娘的慌乱?
“娘,您不必担心,我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无大碍。我……”
荀元惜这,明显是安慰她娘的假话。
后脑勺的伤口可不像沈月比划的那么小,即便有洒了金疮药的手绢捂着,也没完全止住血,她现在不仅头晕眼花,还胸闷气短,正事还没说到,又是一阵大喘气。
别看沈月平时万事不上心,对着唯一的女儿,却是掏心掏肺。
当初,信誓旦旦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丈夫纳妾,她都没掉一滴眼泪;现在看女儿这么难受,自己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这眼泪倒是憋不住了,泉水般涌出来。
沈月胡乱抹一把脸,勉强笑着点头,“哎,哎!娘知道,知道!好闺女,你不要说话了,你这……”
您知道?
我的亲娘诶,您可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荀元惜呛咳几声,强撑着一口气,截断她娘的话,“娘,您别慌,听我说。您一个人过来的?哦,三婶也来了,在后面?您不知道,三婶她见不得血,那是要出大事的!您赶紧回头,就跟三婶说我没事,让她回去。”
这个时候,三婶自己应该都还没察觉已有身孕,旁人就更是不知。
她没法明说流产的事;不然,娘亲要是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要如何解释?
至于三婶见不得血,这一点,祖母倒是早就知道。
娘亲要是问起来,她就说是无意间,在福鑫堂听到的便是。
毕竟伤的是头,又刚重生回幼年,还不适应……
老谋深算的荀太后竟也出了岔子,忘了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嘴里唤着“娘”,那语气却是习惯性地发号施令。
不过,话刚说完,她立时察觉到不对,小巧贝齿咬住下唇,面上不显懊恼,心下却飞快地琢磨起来,要如何给娘解释。
沈月虽然粗枝大叶,但她视女如命,哪能感觉不出异样?
三弟妹怎就见不得血,见了会怎样,女儿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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