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无惊无惧(1/2)
荀元惜这么一说,昭兴帝顿时目露寒芒,看向萧榈。
萧榈似有所觉,根本不敢抬头与昭兴帝对视,只厉声强辩:“荀元惜,你简直信口开河!你都不曾学过绣技,怎么可能一眼辨出这究竟是苏绣,还是蜀绣?”
气恼之下,他忍不住直呼其名,再不深情唤她“璨璨”。
萧榈是男子,自是不懂各地绣法;廖敏玉却有些了解。
更何况,当初担心穿帮,她早向绣娘问明绣法、针法,否则怎敢冒充是自己亲手所绣?
这两个香囊,确实是蜀绣,而非苏绣!
若表哥咬死绣面是苏绣,那岂不是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念头一转,廖敏玉忙要将话接过来。
奈何,她的反应,终究还是比荀元惜慢了半拍。
“殿下这话怕是不太妥当吧?若真如此,那陛下不曾专心研习过书法,也就不懂各家字体吗?”
荀元惜淡淡一句,问得萧榈哑口无言。
廖敏玉则是怎么也没料到荀元惜竟然敢当着昭兴帝的面拿他说事,一时愣住。
荀元惜却勾唇浅笑,高举香囊一边展示给昭兴帝看,一边娓娓讲述两者区别。
“苏绣多用细丝高光线,走针是先轮廓,后内容,绣面精细、平整、紧凑、雅洁,可谓”以针作画“,栩栩如生;蜀绣则恰与苏绣相反,绣线粗细混用,多以哑光线为主,且走针由内而外,边缘比苏绣更齐整,形似刀切,绣品色彩鲜明,绣面立体!两者这么大的差异,稍加用心就能辨识,何须学过?”
话音一顿,荀元惜斜斜扫一眼已经紧张得额头隐有冷汗浸出的萧榈,以及面色惨白的廖敏玉,又道:“所以,三皇子殿下与廖家千金的香囊都是蜀绣,而且,看这绣技,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陛下,您若不信臣女所言,大可传召……”
荀元惜想让昭兴帝传召宫中绣娘辨明究竟,可她这话还没说完,廖敏玉却是急中生智,猝然截过话去。
“荀家妹妹,你说得没错,我与表哥的香囊,确实都是蜀地绣品!但即便这样,也并不能证明我与表哥有私情啊?”
廖敏玉这么一打岔,萧榈也回过神来,赶紧附和。
“对,这不过是巧合!再说,苏姑姑确实更擅长苏绣,却也并非不会蜀绣。表妹的香囊是谁绣的,我是不知;但我这个,的的确确是苏姑姑亲手所绣!”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抬眼望向昭兴帝。
“父皇,儿臣所言绝无虚假,儿臣的香囊真是出自苏姑姑之手!儿臣恳请父皇,请母后过来鉴别真相,还儿臣一个公道!”
纵然萧榈面上一片坦荡之色,但荀元惜的话有根有据、条理分明,比他和廖敏玉所说的更加实在,也更能令人信服……
昭兴帝其实心下早已认定萧榈说谎,认定这墨竹香囊并非那个灵秀动人的江南宫女所绣!
但是,听萧榈提及皇后,昭兴帝原本铁青的面色,还是稍见缓和。
萧榈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悄然抬眼,一眼瞄见昭兴帝神色转好,不免心中暗暗得意,转眸又向荀元惜看去,眼底隐有很色。
哼,待到母后过来,了结了此事,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
萧榈所思所想,荀元惜一眼就看穿了。
然而,她却是无惊无惧,只挑眉冷笑。
萧榈莫不是以为,搬出姜皇后,就能吓住她,就可以压下此事?
呵……
这可真是笑话!
莫说她根本不怕姜皇后,便是真的惧怕,又如何?
姜皇后本就不想她与萧榈完婚,而是欲将自己娘家侄女嫁给萧榈做正妃,不然怎会冒险与荀元春合谋,还派人散布谣言,毁她声誉?
昭兴帝若然当真请姜皇后过来问话,姜皇后虽然必会替萧榈遮掩,将其与廖敏玉有私之事抹去;但也会顺她之意,劝昭兴帝允她退婚另嫁!
只不过,她自己就能成功退婚,又怎肯让皇后插手,白欠一个人情?
何况,姜皇后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偿还的!
略作思忖,荀元惜对昭兴帝再次俯身,叩首请求。
“陛下,何必为臣女这等琐事劳烦皇后娘娘?其实,香囊是什么绣法,又是何人所绣都无所谓,只要一把快刀,将香囊线缝拆开,观其背面,陛下即可分辨臣女所言是真是假!”
这下,萧榈和廖敏玉真是慌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喝道:“不可!”
萧榈稍一缓气,更是直言:“父皇,苏姑姑毕竟是母后身边得脸的姑姑,您还亲口谕旨,命人以四品女官之仪礼葬!而今,您忍心毁了她留下的东西吗?如此,岂不让母后难堪?”
萧榈这招,实在是妙!
他绝口不提昭兴帝与苏颖怎样,只说皇后贴身伺候的故人不容亵渎,就搅乱了昭兴帝的心绪,还替昭兴帝全了脸面,事后,也可推个一干二净,说自己并不知晓什么隐秘内情。
但,不待昭兴帝接话,荀元惜却肃容驳斥。
“殿下,您真是太过分了!胆敢欺瞒陛下不说,还扯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胸何其宽广,怎会为这点小事,感觉难堪?”
荀元惜沉声反问,语速奇快,咬词嚼字却是字正腔圆,声声清晰。
萧榈当即被荀元惜问得怔住,心下惊怒,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廖敏纵有话说,却因荀元惜点名道姓唤的她表哥,好贸然开口,以免引得昭兴帝更加怀疑她与表哥关系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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