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斜阳秋草一段事(2/3)
>除了这一片愁云惨淡,每个人多少有各自的心事,孟家帮里,老赖脸色焦灼,一个人刻意走在队伍最后面,时不时朝着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缘来客栈望上一眼,希望出现小六子的熟悉身影。
原本以为是北镇抚司那帮人对小六子下了死手,结果昨晚却并没有找到小六子的尸首,帮里有人就他徒弟小六子是一时害怕,趁乱一个人跑了,白眼狼一只,这老赖哪里听的下去?都要拎上砍刀了,死活被几个老弟兄拦住,说咱孟家帮如今多事之秋啊你就别再惹事了,老赖心急,但也是听的劝的,抹了一把眼角泪水,这一晚上啊,总觉得这心慌,要不也不会刻意落在队伍后面,老赖望着道路尽头,在心中默默道,他们都觉得你是白眼狼,可师父我不信,不信呐。
等着快到傍晚,一行人路过河边,李月白吩咐停下来休息,吴老去林子里转悠了一圈,拎回两只野物,李月白吩咐徐白鹤去打水,孟婉正好也去河边取水,或许是心不在焉,正好和徐白鹤撞上,徐白鹤一看水囊里的水都洒掉了一半,这就赖上了,这一路上他可是早看这小娘皮不顺眼,仗着这什么狗屁孟家帮三当家的身份,可没戳着他脑门骂什么胆小鬼。
不远处人们眼看着这徐白鹤和这位三当家孟婉争执起来,徐白鹤也没干啥,他能对这么个姑娘家干啥呀,就腆着脸说了几句话,反正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这位三当家只是怔怔立在当场,咬着发白的嘴唇,一言未发。
刚才说这位三当家是丧门星,谁娶谁倒霉的瘦竹竿也觉得索然无味,心中诧异,怎么这贼婆娘一晚上就改了性子?这要是几天前,肯定叉着腰骂上了,他徐白鹤要还嘴,指不定这婆娘连鞭子都能使上了。
骤然徐白鹤听到远处一声喊,李月白骂道,“滚回来送水。”
徐白鹤一声冷笑,这才重新又拎起水囊打了上游的清水,去给李月白送去。
等着周围人都散去,孟家帮这位三当家一个人站在水旁,孟家帮这些年也见惯了生死别离,她啊,终归不是柔弱心肠的闺中女子,江湖儿女,谁不是生时快意恩仇,死时一抔黄土埋骨?
细看这位三当家双眼微微红肿,昨夜大概是凶狠哭过,今日吹着萧瑟秋风,眼角虽然还有些湿润,却再无泪水,就仿佛属于女儿家软弱内心的泪水已经在昨夜流尽。
这位三当家手揣进衣袖里,细细摩挲袖中的一块玉佩,玉佩上雕着一尾金鱼,寓意年年有余,红色的穗子,十分喜庆。这东西似乎怎么看都不像是送于女儿家定情的信物,他那位二哥家道衰落之前只留下了这么一件东西,算不上什么珍宝,在她心里却是最珍贵的,也是如今仅剩的能够将自己与二哥联系起来的东西。
她觉得她是懂得二哥的心的。
三当家在嘴角勉强牵扯出几分笑意,想起自己的飘零身世,她本是不知出身,不识父母的孤儿,难得被师父收养,师父也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对徒儿打骂的坏脾气,反倒是难得的亲切和蔼,可惜了在街头的一次卖艺,一个被她吸引的纨绔公子哥,阴差阳错,反倒害了师父性命,那时候逃出来的她觉得这世上全是丑恶嘴脸,无依无靠,站在街头,看到孟家帮经过,街头几个小乞儿被冻的瑟瑟发抖,偶尔也有好心人随手扔下几个铜板,可那一个个披着貂裘狐皮的好心人眼中有的也只是漠然,最多会有那么一点怜悯,那时候孟双刀从马车上跳下来,掏出银子,在临近的包子铺买了整整一屉的热乎包子,就蹲在墙角,挨着小乞儿分包子吃,孟家帮虽不入流,这位怎么也是一帮之主的孟双刀去没有觉得半分丢脸。
孟婉相信自己就是在那一刻被打动了,除了怜悯之外,她在孟双刀的眼中看到了热情,仿佛能温暖这冬日的热情,她从墙角走出来,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了人生第一次的假话,因为同样一个孟姓,她说她是孟双刀的表妹,她自己都觉察了自己话中的漏洞百出,孟双刀这个傻子,竟然信了。
孟婉相信自己是喜欢孟双刀的,她会亲切的叫孟双刀大哥,会在帮众起哄的时候脸庞微微发红,然而她也知道二哥是喜欢自己的,这位二哥白读了那么多的书,实际上却并不善于言辞,晓得孟双刀对她的意思,只会将这份喜欢深深的埋在心里,她想起月色下,中秋赏月的时候她的这位二哥忍不住偷看她的侧脸,却会在她注意到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想起有一次她得了风寒,这位二哥替她煮好了药,怕孟双刀误会,却不敢亲自去送,只敢托帮众送来。连孟婉都不清楚,他的这位二哥,什么时候渐渐的走进了自己心里,她在自己屋中托着腮纠结,愁思中带了一些甜蜜,孟双刀的爱是安稳平和,她这位二哥的爱是默默无声。
她在两人之间左右摇摆,仿佛一棵苇草在风中摇曳不定,直到他的二哥终于在一个月色里向她表露心迹,说要赚足够多的银子,去报答孟双刀的恩情,然后带她远走天涯,她终于被打动。
如果二哥是因为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希望她没有做出选择多好。
孟婉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马车依旧还没醒过来的孟双刀,或许在自己的心中,也是觉得二哥的死和大哥有些关系的吧,若是没有大哥那一番话,结果是不是不同?但她不想去刨根问底,甚至不想去探究,这世上的很多的事,其实并不需要真相。
不知何时,袖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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