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讳疾忌医(2/5)
你想斩哪里就斩哪里,还可以玩够了再斩。”舞阳嘿嘿一笑,伸手要来牵她,素女摔手挥袖一脸冷霜。
“成交!”
送素女回无终的路上,荆轲一直在笑,素女恨不得把他扎成刺猬。
“怕死怎么了?有这么好笑吗?!”
毒药全部到手,荆轲才告诉素女他暗笑的原因。
“舞阳说想骑马带你去打狼,然后再斩你一束头发。”
素女觉出被戏弄很气恼,伸手就要抢毒。
荆轲怎肯还,一转身便溜出柴门。
素女唤药童帮忙:“石龙儿,砸死他!”
高高壮壮的聋儿就抱起药囊狠狠往荆轲头上砸。
荆轲回手来挡,药囊没坏胳膊肿了。
他揉肩嗔道:“神农氏医术精湛,连药囊都货真价实。领教了领教了!”
“算你嘴甜!”素女嘟唇一笑:“且饶过你,还不快滚。”
荆轲隔篱与她抱拳:“太子不肯多言,是为你好,别恨他。你——”
“滚!”
她这般凶悍,荆轲无法多言,只道:“姑娘珍重,荆轲走了。你就当从不认识我。”
这像极了情人间的诀别话,素女听得很不舒坦,再吼:“还不滚!”
荆轲就滚了,揣着见血封喉滚回太子宫中,试了试淬毒的剑。
尝过剑锋的死囚无一活命,死亡时间各有不同,最短一刻钟,最长一个时辰。
这把剑,名叫鱼肠,燕丹购于赵国徐夫人的剑阁。
从此,荆轲就是鱼肠的主人。
鱼肠生来就是逆主杀戮之剑,荆轲也就成为一名刺客。
这本非所愿,他以为一朝登明堂,满腹经纶就能有用武之地。
少时他曾觐见卫元君,强国论得了一声叹:“卿何狂也!”
失意的少年人愤而恨天:“君弱至此,民何以安?”
后来秦军入卫,两位公主被送进秦宫才得了国命苟延残喘。
十四年丧家之犬,终得黄金台玉龙一顾,不曾想太子看中的却是屠龙之技。
“燕国若不自强,就算秦王死了,也难逃一劫。”
“只有秦王死,燕国才有自强的机会。”
“秦与燕相距千里,无论粮草输送,还是兵力调派,秦现在攻燕都不是上好选择。荆轲敢断言,秦国的矛头是楚和魏。给臣三年时间,臣定能弱秦强燕。”
“三年?我等不了,燕国也等不了。黄金台一百策士辩了十日,除了投降没有第二条路。燕国已在绝路,早晚要死,不如鱼死网破!”
“二十年前秦庄襄王死,五国趁机合纵攻秦,结果如何?今日赵国韩国已灭,少了赵国,天下兵力几乎少了一半。太子还认为秦王一死,秦国就能被合纵攻破吗?”
“二十年前,秦国有吕不韦主政,而现在,秦国朝堂全是外臣。”
“可这些外臣都拧成了一股绳。”
“这股绳是他拧的,他一死这绳就会散。现在秦国丞相是楚国公子,会一心向秦吗?”
“秦国王后是昌平君之妹,侄子即位,新君幼弱,这辅政之权非他莫属。归楚无立足之地,留秦能只手遮天,换作殿下,如何抉择?”
“那秦国王后无子!”
“王后无子,但是已经收养扶苏,扶苏便是嫡子!”
太子丹哑口无言,他不停搓着双手,搓得酥麻泛红。
他忽然发现,就算杀了秦王,他也极有可能斗不过那个死人。
友谊未破尽时,两人曾把酒谈心,秦王笑说亏欠苕华之主一个王后之位。
后来华阳太后终于死了,楚国公主的靠山倾塌,可是苕华之主还是没能成为王后。
太子丹一度以为秦王移情,今日才恍然大悟,把楚国公主留在后位之上有多高明。
“所以,要改天下大势,第一步,是破秦王的朝堂之局,第二步才是置他于死地。”
“破局,要三年?”
“只要秦楚开战,这局就能破,燕国要等的是一个时机。”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太子丹忽然暴怒,清瘦的脸扭曲得狰狞可怖,双目圆睁似要从眼眶中跳脱出来:“我已经等了五年!五年!”
荆轲愣在这突如其来的盛怒之下,短暂惊愕后问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究竟是想救天下,还是想报私仇?”
太子丹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长吁气恢复平和与优雅。
“自然是,天下要救,私仇也要报。”
“可您更想报私仇,对吗?”
“荆卿!”太子握了他的手,跪伏在他身前:“我并非不信你深谋远虑,田光先生以死荐你,我便对你深信不疑。恨只恨,相见太晚。若能早两年,丹一定倾国相托。可是现在,燕国真的已经等不起了。”
眼泪在太子眼角凝结成晶莹的珍珠,那珍珠沿着瘦削的脸颊滚下,落在荆轲手背。
泪,最能动人,无论是女人微泣,还是男儿唏嘘。
太子在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滴泪胜过千钧重。
纵然有千般疑惑万般顾虑,荆轲都无法再争一分。
因为太子要的就是刺客的一条命和秦王的一颗头。
两样东西,荆轲只能承诺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样。
“荆轲三尺微命,尽奉太子驱驰。”
从这日起,荆轲的生命就开始了倒数。
预知命数与未知死亡,哪种死法都不能尽美。
知晓死期便意味生离死别的痛要与挚爱之人一起承担。
三弟的狗肉,二弟的筑音,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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