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遥望(1/2)

回到船上，雨秋平就要和前来送行的伊丹康清和他的船员们告别了。两年前，还是伊丹康清接受伤的自己回到骏河；而这一次，却是伊丹康清送受伤的自己离开了骏河。眨眼间，最后一个在今川家的同僚也要离去，物是人非之感让雨秋平唏嘘不已。/p

“当年第一次遇到你，也是我受伤的时候，”雨秋平笑道，“你开着船来三河接我回去的。”/p

“唉，都两年啦，”伊丹康清闻言也是一笑，“现在想想，却还想是昨天生的事情一样。当时的红叶，还是个愁眉苦脸的小孩子，转眼间已经成熟了许多啊。”/p

“当年的康清，可是志在平定日本海疆，”雨秋平看着碧波荡漾、无边无际的海面，“现在呢？”/p

“这个志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伊丹康清也顺着雨秋平的目光，望向了海天一色的交界线。/p

“你也要回骏河了啊，”雨秋平站在码头边，拍了拍伊丹康清的肩膀，“回去之后，记得替我向我大哥他们问好啊。”/p

“红叶怕是要托别人给你带话了。”伊丹康清微微摇了摇头。/p

“怎么啦，还在生朝比奈家的气么？”雨秋平出言宽慰道。朝比奈家宣布支持今川家的决定后，伊丹康清，奥平贞吉，今宫乐请几个小一辈的，都对朝比奈泰朝的行为非常不满，认为这背叛了朋友。“就算你还没消气，这也不是我大哥的错啊。他估计是对这个最不满意的人了吧。”/p

“不是因为这个，”伊丹康清的目光忽然变得更加深邃，遥望着遥远的海面，“我要走了，不回骏河了。”/p

“啊？”雨秋平吓了一跳，愣了半晌后，才想起两年前和伊丹康清的那段对话。他似乎和伊丹康清提起过西方的战舰十分强大，让伊丹康清从从此对南蛮魂牵梦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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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清，”几天的相处后，两人已经是直呼名字的好朋友，“这来回一趟怕是要几年的时间啊。”/p

“那又如何，大好年华，不是正应该出去闯荡一番么？你说呢，红叶。”伊丹康清意气风地看着西方广阔的海洋，似乎能越过千山万水，直接看到雨秋平所描述的伊比利亚双雄的战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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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去欧罗巴？”雨秋平惊讶地连语气都有些变了调。/p

“没错。”伊丹康清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次出前，就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父亲虽然不支持，但也没有拦着我。”/p

“去之前，可是要想想清楚的啊。”雨秋平有些着急地提醒道，“从这里到欧罗巴，即使是用快船一路畅通无阻地过去，估计也要大半年呢啊！这一路上也不太平，有风暴有海盗还有无数敌对的国家，语言也不通！还有各种各样可怕的疾病！一旦有了什么差池，你该怎么回来啊？”/p

“这些都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伊丹康清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可以去堺町找我那个商人朋友帮忙啊，就是送查理过来的那位！他肯定是有办法过去的啊。”/p

“可是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能学到什么啊，”雨秋平摇头道，“你语言不通，又是从地球另一边过去的陌生人，那些南蛮的海军军官怎么会让你学习舰船技术呢？这也太不切实际了吧！”/p

“再不切实际，也不会比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少年，孤身冲进只有2oo多奴隶的破城里，挡住敌人6ooo大军的进攻更不切实际吧。”伊丹康清笑着打趣道，也把雨秋平逗乐了。/p

“可是我当时是因为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雨秋平低声道，“我不可能抛下那两百多可怜人不管。他们家里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我至少要把家书给他们带过去。”/p

“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伊丹康清看着那辽阔的海面，缓缓张开了双臂，“海疆的混乱几十年，几百年来都未曾停歇。只有真真正正地平定整个海域，才能让所有人可以享受这美丽的大海，才可以让靠海为生的人们不至于经历妻离子散的痛苦。如果南蛮人真的有如此厉害的舰船的话，我没有理由不去学习！”/p

“你做好觉悟了么。这可是要彻底抛弃你原来一路平坦的生活和未来啊。”雨秋平看着伊丹康清眼中虔诚的色彩，明白他心意已决。/p

伊丹康清没有立刻回应雨秋平，而只是伫立在那里，遥望着那美丽的大海。良久后，他轻声念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p

“只是担心，当我学成归来后，今川家已经衰落地不成样子，无处施展才华。”伊丹康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p

“放心吧，还有我在呢。我可是过誓，要给天下百姓太平的啊！”雨秋平竟脱口而出了这句话。/p

“若是有朝一日，殿下有志还这大海一片宁静，”伊丹康清扭过头，再次郑重地对雨秋平说道，“在下定当效犬马之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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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伊丹康清，雨秋平竟然有一些恍惚。/p

伊丹康清的话，勾起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和誓言——安抚天下百姓的痛苦，还他们一个太平日子。他曾对不止一个人过这个誓，今川枫，今川义元，濑名氏俊，伊丹康清，还有好多好多人。/p

可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份理想和善意，导致了引马城外的血流成河，自己的部下几乎全军覆没——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在流放前回到领地，向那些死去的将士的家书道歉。而他自己，也被流放，漂泊到异国他乡。/p

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