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险峰寻羚 上(1/2)
云帘峰台眼边过,焚香静坐书斋痴。
半哭半笑问寒暑,几丝风雪几丝思。(注【1】)
几丝似有若无的青烟飘渺,闻着书斋沁人心脾的瑞雪寒香,心间愁绪点点,又是一个寒暑将逝,我思念的人儿,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
遥想当年在乡间茶坊,说书人泡了清茶,一拍胸堂凛然说着铮铮铁骨无泪。
无泪,真的无泪吗?
我揉了揉湿润了的眼眶,收敛心神,盘膝静坐在的静心台上,内力一收,将一丝真气从丹田而起,运了一个小周天,细致的探视着自己的内伤。
真气再入丹田,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师姐的药果然有效,内伤已经恢复了五层往上,我再次运起内劲,尝试着劈空一掌,虎虎生风。
起身,也该出去走走了,就去后山凌云峰看看吧,毕竟赤鬣羚不是那么好找的,我先去熟悉一下地形,抓不到赤鬣羚,我的伤也好不完全,找赤鬣羚,不仅是为了还师姐一个人情,而是为了我自己。
其实师姐多是在乎我的,也算不上还不还人情,师姐多是希望我能安分的呆在山上罢了。
又是一夜冬雪渐止,院子里又垒砌了厚厚的积雪,花坛里几株苍松被厚雪压得沉甸甸的,像极了佝偻着背的睿智老人。
几丝阳光透过门檐照射了进来,几声清脆的叩门声传了进来。
师姐拿着扫帚从上阁琼楼推了门,走了出来,我在下阁的书斋门口站着。
“傻小子,去开门。”
我撇了撇嘴,揉了揉嘴角的胡子渣,满头青丝散了一肩,比起束发,我更喜欢这种随性的安然。
“骆驼?”
师姐摇了摇头,道:“骆驼这小子敲门的声音不是这般,他一般敲六下,三轻三重。”说完师姐又看了看我,“别想了,因为我们院子里一共五个人,你师父和你师兄回来都只敲五下门,而且轻重一样。”
听着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我皱了皱眉,心想莫不是这季无虚找上们来了。
转念一想,应该不是,他们住在凉州,不至于为了杀我不远几千里来终南山吧?
我松了门栓,轻轻拉开一道门缝,看见了一个落拓的书生站在门前。
见他二十几的年纪,黑帽扣首,两耳垂肩,圆脸阔眉,细眼薄唇,一身裹着一件粗布大夹袄,两手挤在了自己的袖间,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怔,皱眉,心道难道又是来拜山的闲人?山腰的石界上不是刻有‘缥缈孤阁,不接闲人。’吗?
“你是何人?何故拜山?”
那书生见我傲立着看着他,他亦一时间挺胸直背,瞅了我几眼,回道:“晚生姬辰逸,终南山下安分人家,家母仙逝之后,三征七辟皆不就,近日心灰意冷,特上山来寻个清静。”
我心下暗怒,喝道:“你个落榜书生,这天下何处庙宇清寺出不得家,你非得上缥缈阁来,缥缈阁不是和尚庙,概不接纳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那书生见我呵斥,吓得退了两步,并未离开。
他思量了片刻之后,负手身后,在台阶前来回踱步几许,理论道:“此阁既修建在这茫茫终南山中,便是一户人家一般,我家住终南山下,我们便是毗邻,即是邻居,老邻居登造访,壮士岂有拒人于门外之理,还请壮士退了门,容我进去再与你细谈。”
这落拓书生说完,又从袖间袍子里拿出了一沓银票,递了上来,笑道:“壮士,这是拜山薄礼,还望笑纳。”
我并未接过那一沓银票,而是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落拓的书生,这书生一身粗布夹袄,身上毫无华贵气息,竟然能随随便便的拿出上千两银票,着实让人怀疑。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这书生那里是一个落拓书生,见他脖颈下夹袄里边该是雕花玉锦衣,再看他手间无老茧,绝非穷苦家的子嗣。
我冷哼一声,再次呵斥道:“哼,你这小子,一身粗布衣物,内里却是锦缎,少来这里装穷胡闹,你这装个穷苦人家,也装得像样些,哪有出手就是上千两银票的穷苦书生?快滚下山去,否则别怪我无礼。”
姬辰逸赔笑道:“壮士此言差矣,晚生虽然是落榜书生,却不是穷苦落榜书生,并无装穷之说。我只身一人上山拜山,乃是表示诚心之意,只因上山路途泥泞,身著破布夹袄,是为了遮蔽一路上的烂泥污秽,免得脏了内里的干净衣物。”
我听了他的解释,再看他袖口颈间,确实无有意遮掩之意,笑道:“你这小子,清修,清修,清的便是世俗杂念,修得正是道家本心,你这连一点染污沾垢都受不得,还来清修,简直是笑话。”
一时间被这家伙逗乐,呵呵一笑,我继续道:“你这小子不是那家富贾偷跑出来的混小子吧,滚回家去,休得胡闹。”
我说罢,重重的关上了门,有这么个傻小子,一大早上山来脑子秀逗一阵,倒也乐呵,转身回书房去了。
只听得门外又是一阵高谈阔论。
“拙衣染泥,缁衣染泥,同是染,并无差别,我既然只是清修,修的是心,壮士又何故多是在意此等表象,哎哎哎,壮士,壮士,你怎么把门关了,且容我于你细说...你此言又差矣啊!”
门外又是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我不再搭理,转身向着后山去了。
师姐见我回了上阁,问道:“谁大清早的来敲门?”
我回道:“一个有钱的傻小子,说是要来缥缈阁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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