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沉默的含义(1/2)
白王殿里黑暗依旧,血道人、心恕大师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追出去。
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四点微弱的亮光是他们的两对眼眸。
忽然,沉寂的黑暗里响起了心恕大师的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声音既慈既悲,似叹似惋。
心恕大师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血道人点头。
心恕大师左手一挽,淡淡光华流动,一串檀木佛珠轻轻地套在了牧羊的颈间,道:“先找一间偏僻的屋子,把他安置起来。”
血道人道:“好。”
于是血道人当先带路。在这个建筑构造如同迷宫一般的求如山上,有一个道士带路自然会快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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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璃的速度也很快,可她既不是道士也没有蛇牌,虽然颇懂些五行八卦,但也懒得去细细辨认和推敲,只看见直路就走,遇见岔路就拐。
忽然,她可能是觉得已经离白王殿够远了,也或是她真的跑累了,毕竟冬晨风这个大活人还是很重的。
于是她停了下来,可是刚刚一路拼命逃跑慌不择路,到了现在她不知道她们究竟已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四周一片漆黑,墙壁仍是依稀可见的冰冷青石,还是在求如宫里。
她在轻轻喘息着,可一旁的冬晨风却一动不动,默然无声。
刘璃深吸了一口气,猛抬起头来,气道:“你死啦?”
冬晨风沉沉的呼吸了一声,看着刘璃,一句话也没说。
他没有问: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又要带我逃跑?要带我跑到哪去?能跑到哪去?跑那哪了又有什么用?
凡此种种,他都没有问。
他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
刘璃也看着他,突然手指一指,道:“你看看你身后,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刘璃瞪着他:“知道什么意思吗?他们没追来,没追来的意思就是不会追来了,默许了!”
刘璃的眼睛瞪的更大:“你以为真的是我要带你走吗?是他们要放你走!”
冬晨风还是没有说话。
忽然流光一闪,刘璃一伸手就把她那把莹光闪闪的匕首递到了冬晨风面前:“你想死是吗?真不想活了?来呀!抹脖子呀!”
冬晨风还是没有说话。
突然,冬晨风脖子上的尾巴一抖,怀里的围脖‘嗖’的一下就窜了出来,盯着那匕首看了一眼,小脑袋一个劲的摇。
“呦呦呦!”
叫声回响,片刻后沉寂依旧,冬晨风动也没动。
围脖看了看冬晨风,眨了眨眼:“呦。”
刘璃皱眉半晌,忽然放松了表情,道:“它说什么?”
冬晨风终于开口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它说它怕疼。”
刘璃一愕,刚要失笑,冬晨风忽然抬起手,推回了她递到自己脖子前的匕首,道:“收起来吧。”
刘璃睨着冬晨风,心中嗤笑,道:“不想死了?”
冬晨风转过身,望着黑暗中的走廊,道:“我从未说过我想死,而且……”
“而且什么!”
冬晨风轻轻抚了一下围脖,道:“而且……抹脖子,我怕它疼!”
“哼!……哈哈……”刘璃本想嗤之以鼻,却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就说么,能好好活着,谁都不愿意去死!”刘璃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冬晨风突又加了一句:“傻子也不例外!”
冬晨风嘴角微扬,也微微的笑了一下。
可他心里却真的怕围脖疼,心疼!
他忽然这样问自己:如果我真的死了,围脖,还能不能活下去?!
不知道。
因为他现在还不会死,而未来会不会死,更不会有人知道。
至于围脖,它更是很少考虑未来,它还只是幼年,它只考虑吃和睡。
现在没有吃的东西,现在已经是夜里了,它不断的打着哈欠,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呦……”
围脖见没有了危险,又钻进了冬晨风的怀里,睡觉去了。
不久前的惊吓,刚刚的抗议,都被它带到了梦里去,它睡着了。
没有鼾声,软绵绵的梦乡,温暖暖的怀抱。
而怀抱以外,却是深邃而寒冷的黑暗。
冬晨风望着眼前的黑暗,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同样红彤彤的手腕,轻声道:“走吧。”
刘璃道:“去哪?”
冬晨风道:“你知道的。”
刘璃的眼里发出了光,道:“你要跟我走了?”
“嗯。”
“好!”刘璃当先迈出了一步,道:“跟我来。”
冬晨风果然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身旁黑暗慢慢倒退,脚步声轻的几不可闻。
冬晨风目光闪烁,不断打量着这几乎一成不变的黑暗。
他断定,今夜,这因贪婪和yù_wàng而拉来的大戏必定落幕!
自己,只是无意中卷进来的一个戏子,一个至关重要却又无关紧要的角色,死与不死,鲜血都会染红这漆黑的幔布!
染成一片玄青!
如这夜幕下,红飘飘无依无靠的尘埃。
谁会是今夜主角?
谁又能站到最后?
谁的梦还能一直做下去?能和自己怀中的围脖一样?无忧、无虑,赤子,如初?
黑夜如在叹息,又如狞笑,天地本就无情。
求如宫庞杂的道路反复曲折,他们已走出了很远,周围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忽然,冬晨风道:“冷渊,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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