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临汾(2/4)
百十人动作整齐,只一花眼,就都上了坐骑。二三十骑提前开道,二三十人退后压阵,又有两侧,分别各有一二十骑扈卫。百数十骑,前呼后拥,泼剌剌放马行奔,如一阵疾风,风驰电掣间,已来到了察罕在临汾的府邸。虽已夜深,察罕的府邸依然灯火辉煌。府门外,进门的地方,两边摆了长长的椅子,分别各坐有数十条的壮汉。这些壮汉,远处看去,都是虎背熊腰;近处一看,却可以现,他们几乎人人都带有伤残。不是少了只眼睛,就是断了只手臂。其中最严重的一个,面目全非,手残臂断。这要放在外边去,生活怕都难已自理。
但是这些人坐在那里,却都没有半点伤残的消沉,相反,却竟皆毫不自轻,都是一副大咧咧、意气风,十分骄傲的模样。
那百户见他们的穿戴,皆是下人装扮,心中想道:“此必为大帅府上的仆役。早就听说,大帅府中的下人们,十有五六都是从军中来的。凡有卓越战功的伤残士卒,若愿意,都可以来大帅府中。军中私下里认为这是‘荣养’。他们这些人,几乎人人带伤,肯定便就是‘荣养’之卒了。”
这些大汉瞧见了一众骑兵过来,却也不去盘问,纷纷起身,打开府门。
有四五个带头模样的,让过前头骑兵过去,隔着几行人,笑与那年轻大官人说道:“哥儿回来了。”嗓门很大,声音很高。那年轻人对这些下人倒不肯冷脸,展开笑容,答了声是,问道:“大帅还在书房么?”
那几个答道:“刚又派了小四出来,问哥儿回来了没呢。”年轻人点点头,不再多说,催马入府。
入府没多远,左手边是个极大的院子。
院子里甚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圈房屋,中间是一大块的空地。空地上铺了细沙,边侧一溜许多的兵器架,对脸则又是一溜的拴马桩。年轻人在院子的门外略微一停,吩咐侍卫,说道:“夜已深,晚上应该没甚么事儿了。白天陪俺打了半天猎,想来你们也都累了。这就各去休息吧。”
那百户往院中瞧了眼,心中想道:“看这院子甚大,房屋众多。若按军中住宿的规模,住个二三百人绝无问题。应该就是黑人马轮值住宿的地方了。”果然,侍卫们领命,皆下了坐骑,按照队伍,前后牵马入院。整个的过程有条不紊,严格有序,并且除了马蹄声,仍然还是几无声息。
只留下了两个九夫长打扮的小军官,那年轻人也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其中一人,带了另一人与那百户,转行向右,步行朝内。
连过了三四个或大或小的院子,来至一处独门院外。这处院子不大,红墙白瓦,周遭有竹林掩映,夜风一吹,竹叶沙沙。显得很是清静。院门口两挂灯笼。那百户识得几个字,抬起头,瞧见院门上两个字:“成行”。
百户不解其意,思忖想道:“大帅本为儒士,文武双全,可称儒将。这‘成行’两字,料来该是有些典故的,也许是出自圣人的什么经典?”正在猜测,听见那年轻人说道:“大帅便在院内书房,你跟俺进来吧。”
百户忙收拾思绪,打点精神,毕恭毕敬地随着那年轻人走入院中。
与前边经过的几重院子不同。前边那几重的院落门外门内,都有许多下人、仆役垂手而立。这一处院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左边和中间的厢房也没烛火,黑漆漆的;只有右边,透过窗纸,可见一灯如豆。
那百户不敢细看,一瞥眼间,只隐约看到窗纸上还有两个人影映衬出来。一个似乎长须,另一个则好像正在饮茶。那年轻人轻轻扣了扣门,稍顷,室内有一个声音传出,不大,很沉,问道:“何人?可是保保回来了么?”
原来,这年轻人就是察罕的义子王保保。他说道:“是。父亲大人,高唐州的来使,孩儿已带来了。”
“进来罢。”
留下另一个九夫长在院中等候,王保保带着那百户推门而入。
室内却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只因那第三个人离窗子较远,正在欣赏对面墙上的字画,所以影子没有能映在窗纸之上。确实有一人在饮茶,气度沉稳,面颊之上有三根白毫。那百户认得,此人分明便是察罕。
王保保躬身一礼,退开一边。百户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小人高唐州严参政麾下,见过大帅。”
察罕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军报呢?”
因怕在路上丢失,军报被那百户贴身所藏。取出来,双手过头,膝行呈上。察罕接住,打开观看。在他看的时候,室内静悄悄的,诸人没一个开口说话。那百户悄悄打量,也认出了那长须之人。乃是孙翥。原本在看字画的人,负手转回,坐在了察罕边儿上。百户也认得他,是李惟馨。
孙翥和李惟馨,都是察罕的谋主。
孙翥不必多说,便在上次察罕取益都时,他就随在军中,长从左右,出了不少的计谋。而这李惟馨,也参加了上次的益都之战。不过,他当时的任务却是与阎思孝两人围困泰安。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能攻打下泰安城,但是“围困”的任务却完成的是十分圆满,没有放陈猱头部一兵一卒出城。从头到尾,非常稳固地保证了察罕后方的安全。同时,也确保了粮道无误。
要说起来,这李惟馨,其实比孙翥更得察罕的重用。要不然,察罕当时也不会把困守泰安、保障退路、并护卫粮道的任务交给与他。如果与海东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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