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圣旨(1/2)

外面有细微的脚步声，飞鸾悄悄道：“百百目鬼到了。”

擎苍看向顾菲柔，顾菲柔道：“让他进来吧。”

百百目鬼急急地走了进来。

没等大将军擎苍开口，顾菲柔先迎了上去，“此战杀了多少敌军？”

百百目鬼一边抚着自己流血的伤口，一边说道：“连降兵在内，共杀了八千三百五十四人。”

“错！”顾菲柔厉声说道：“是杀了八千三百五十五人。”

“那一个人在哪儿？”百百目鬼一愣。

“那个人就是你！”顾菲柔话声刚落，手中之剑已然沾血，那身经百战的百百目鬼脑袋立刻落地，鲜血从脖颈处向上直涌。

“菲柔，你……选择在这里杀人？”擎苍问道。

“你也知道，这些鬼怪个个身怀绝技，如果不能出其不意，是很难将他们杀尽的。”说着话，顾菲柔转过头，留着眼泪，对着百百目鬼的尸体鞠了一躬，“百百目鬼将军，不是我顾菲欧心狠，而是此刻，我已身不由己。你要怨，就怨月之国的皇帝吧。”

“那你准备……把他们一个个都拉到指定的地方？”

“不必这么麻烦，”顾菲柔咬了咬牙，道：“我们必须要杀了他们。这件事情交给雪女来做吧。”

杀掉众鬼，是顾菲柔这一生中极为痛苦的决定。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她和擎苍根本就过不了月之国皇帝这一关。她知道雪女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她用雪女就用这个“狠”字。

于是她派人传唤雪女来。

过不多时，一身白袍，青丝高束，臂抱幽冥神剑，惊艳绝美的五雪女就走了进来。

雪女一进来，就看到了血淋淋的百百目鬼尸体。她还未等顾菲柔和擎苍开口，就抢先说道：“我知道百百目鬼是一定要死的。”

“你怎么知道？”擎苍淡漠地看着她。他并不喜欢雪女这个人，总觉得她非久居人下的人，难保哪天会背叛顾菲柔，认贼作父。

“将军，朝廷费了这么多的兵马、钱粮，不是为了杀死一个不尊号令的邪鬼师之后，再出现一个更难掌控的百百目鬼。只有清除掉所有现实的及潜在的威胁，将军才算是为朝廷完成了征讨任务。”

“你很聪明。”说这话时，擎苍面带笑容，但眼神却是很冰冷，他转头看着顾菲柔，违心地说道：“菲柔，你真的很会用人。”

顾菲柔知道擎苍的真实想法，要是按照擎苍的意思，雪女要和其他的鬼怪一起死。但是顾菲柔舍不得。

既然下定了要当皇帝的决心，那就得广纳人才，广用人才。君子要用，小人也要用。有的事情，小人做起来要比君子顺手。雪女是有大才的人，很多事情真的是只有雪女才能做。

顾菲柔对着雪女道：“你刚才的话，只猜对了一半。朝廷不光要百百目鬼这种人的命，还要你们所有鬼怪的命。”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雪女一脸茫然地看着顾菲柔。她是心狠，但是当顾菲柔说出朝廷要所有鬼怪的命时，她还是怔了一下。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想走上更高的位置，拥有更多的财富，怎甘心现在就死？

顾菲柔摇摇头，“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是你们这些鬼怪？”

雪女感觉像是一张又大又厚的网突然当头兜下，将她笼在其中，等到她发觉的时候，却根本已经无路可逃。

但是顾菲柔的双瞳直刺入她的心底，化解了她心底的黑暗，“我不会杀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一命。”

雪女笔直地跪下，“谢大人！”

顾菲柔赶忙将她扶起，“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恨我只能保住寥寥数人，而不能保住所有的人。”

雪女感觉皇帝的圣旨犹如一片沉重暗夜里突然闪现的锐利刀锋，直直的刺入她的心中，这样说杀人就杀人的皇帝，值得大家效忠吗？如果可以，雪女真想反了他娘的。但既然顾菲柔和擎苍都没有办法，她又能怎么办？她只紧紧抓着衣襟，手背上泛起青筋，那手亦在微微发抖。她经历过太多的痛苦，要不也不会到聚冤斋里做鬼。可是皇帝要杀大家的决定便如重新剖开她心里的伤，让她再次看到权力的残酷与无情。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千菱霄，嘴上则淡淡地对顾菲柔道：“大人，有些事情，不是您和我所能左右的。我知道您为大家尽力了。”

……

二十天后。

日梵星刚刚升起的时刻。

一叶扁舟经青阳山，向神月宫的领域开进。

神月宫乃修炼水系魔法为主的门派，所据之地也是处于奇山险水之境，非船不能入。倘若有人想要驭风而行，跨越山水，则必被四大灵山的灵气所阻，坠落于地。

这四大灵山，自远及近，便是青阳山、少昊山、离火山、元冥山。山中自然存有灵气，日夜阻隔飞行跳跃之人，使得登山之人，纵然再急，也只可徒步缓行，不可凌空，因此被称为灵山。

扁舟沿水路行走，依次经过蛟龙潭与麒麟潭。蛟龙潭形似蛟龙，麒麟潭状如麒麟。两潭皆被茂密的树木草叶覆盖，几乎看不到潭面。

顾菲柔坐在舟上，心潮澎湃。在河间鬼城杀掉那些忠心耿耿奋勇杀敌的鬼怪本就是一种痛苦，现而今还要向神月宫宫主进献礼物，还要伪装成崇拜欣赏的模样，这真是苦上加苦……皇帝……皇帝……一念及这个称呼，似乎连呼吸都痛彻心扉。可是想当皇帝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