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声无色(6/7)
的接班人,小许那胖小子倒还能算半个。”“那小白眼狼,学了老夫一半的庄稼把式,却跑去了兵家,”老农这样说着,脸上却无半点怒色,“现在还年年来问我要粮。”
老牛赶紧应和道:“年轻人嘛,都喜欢花里胡哨的玩意,咱这庄稼把式也确实土了些。”
“哼,能整死人的才是好把式,”老农抬头望了望天,“现在外面挺闹腾的呀。”
牛尾一收,老牛爬上岸来:“每一届的插秧人刚出来,各家都会搞些小动作,拔苗助长的,偷袭暗杀的,花样可多着哩,说到底还不是互相压制的局面。”
老农闻言,弯下腰卷了卷裤管,突然站起:“你出去打声招呼,这一届的苗子,谁都不能动!”
老牛有些愕然,往回东家可都是放任不管的,却还是问道:“如有违者?”
“我们的时日可不多啦,”老农似解释似感叹,然后语气一转,“违者,灭族!”
老牛顿时兴奋得四蹄刨地:“东家,灭他几族?”
老农拍了拍牛背:“看老夫心情。”
……
龙门瀑布前。
“师兄!”飞瀑右岸,血甲立于黑虎旁边,身后站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
飞瀑左岸,捂住胸口箭杆的普善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只在箭伤处多逼出了几股带着金色的血液,只得摆摆手:“你们的事,贫僧,不说了!”
“这一世,他还会来找我吗?”血甲飒爽,语气却是轻柔了许多。
“一定会。”普善踉跄两步,挥手将禅杖四谛抛了过去,“到时请代贫僧转交给他。”
血甲伸手接过,一股温和的佛光在手心闪耀,朦朦中有一条细小血丝从中爬上那光洁的枯骨,为这丝生气所感,血甲再道:“谢师兄!”
“呵呵,弟妹,”普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暗暗叫了一声,随即奋力一蹬,化作金光腾空而起:“我死之日,西极洪水滔天!”一声佛号往西而去。
许百万抬头看着那道金光远去,在胸甲前掏了掏,却没有了萝卜,只得叹道:“释家人说死就是真的要死了,再不入轮回。”
“本来就没剩几口气了,又被巨子补了一箭,不死才怪!”莫见愁补充道,“最多再挺个十年。”
血甲翻身跳上黑虎的背上,转过身来:“走吧。”
望着瀑布上消失的几道身影,蓝山又呆立良久,终于,当内衬上的汗水透过甲隙滴落时,大喊一声:“鸣金,收兵!”
……
夜色下,潮歌驾鼓仓皇逃窜,肖张在后紧追不舍。一追一逃间,斜刺里冲出一身白袍,羽扇一摇,挡在肖张身前。
格物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堪堪止住,肖张在巨甲上一跳而起:“你让开!”
“一拜同窗。”姬子愚躬身一拜。
“老头我长得丑,会的也是你们看不起的奇技淫巧,上不得儒家台面。”肖张侧身让过,往左跨出。
“儒家以前是四大书院,以后更是。”姬子愚也向左跨出,挡在肖张身前,站稳,正身,再拜,“二拜高贤。”
“当年是亡族灭种之战,匹夫自当有责。”肖张脸上泛起潮红,又向右跨出,“你让不让?”
“不让!若无师兄战阵冲杀,我等哪有圣贤书可读,”姬子愚再挡在了巨甲前面,整整袖袍,肃目,躬身,不起,“三拜国士!”
“呼”锤头往前一送,抵在书生头顶,肖张面目赤红,吼道:“你让,还是不让?!”僵持片刻,见其仍是不起,只得长呼一口气,“谁之国?”
“人族之国!”姬子愚埋头道,“我代天下谢师兄,为我人族守北门。”
巨锤一收,肖张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辈匠人,还真吃你们这套。”说完,转身折返往北。
却说这头,没有了肖张的追赶,潮歌再跑出老远,狠喘了几口气,掏出那块网状方巾,写到“事搞大了”。
北冥,黑衣女子单手连挥,再写下四字“不怕事大”,写完后,手心托起一个光球,里面一只新茧,如心脏跳动般一起一伏,女子微笑道:“等你醒来,外面的世界一定更精彩。”
潮歌匆匆收起方巾,左右辨识了下方向,寻思着怎么去找那彩衣少女时,耳畔忽有破空声起,赶紧一缩头,却是来不及了,一只脸盆大的牛蹄子,“啪”地一下呼在了他整张脸上。寂静夜空下,“哞、哞、哞!”三声牛吼格外清晰,震慑四方。
……
“老夫我最近心情很好,”老农盘腿坐在大青石上,把一只糙碗放在脚边,咽下嘴里的那口黄酒,大拇指一弹,一粒炒黄豆便跳入口中,嘎嘣一下磕碎,嚼着满嘴的豆香继续道,“前不久来了群热情的小娃娃,帮老夫把这一季的秧苗插好了,难得偷个闲,喝点小酒。”
整个脑袋肿了一圈的彩衣青年,瘫坐在青石下,满脸通红得发亮,透过只剩一丝缝隙的鱼眼看着这一幕。
“可这把老骨头吧,几天不趟点泥水,就感觉少了点什么,”老农砸吧两下嘴,“吃东西都感觉不是那个味,那正好看你最近也想找点事干,就找你来给老夫唱几曲,助助兴,消消食。”
潮歌低下头去,掩饰脸上的愤然,殊不知以他现在的脸色,什么表情都用不着掩盖的了。
“怎么,不乐意?”老农从身后掏出一物,“来,给你看个东西,这是老夫最近琢磨出来的小玩意。”
潮歌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老农手里抓着个渔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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