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这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

猫的绿眼睛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幽幽地发出萤火般微弱的光。四下是一滩死水般的静。偶尔有风的呜咽声响起，凄惨如闺中怨妇的哭泣。叶子凡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模糊的黑。他在地上躺了会，青石板渗出的凉意使他的神智稍微清醒。扶着墙壁站起来，叶子凡用手在脸上撸了几下，视线清晰了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太黑了。

叶子凡扶着墙壁，慢慢地向前走去，忽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玫瑰花甜腻的香气掠过他的鼻尖，转瞬又消失在风里。叶子凡只觉得一阵恶心，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浑身上下的力气像被抽水泵抽走一样，脚下一软，整个人又跌坐到地上。该死的芥瑾，不会在玫瑰花上施了咒吧。叶子凡咬咬牙，挣扎着要站起来，但一切努力只是无用功。

芥瑾最擅长的一招，就是在玫瑰花上施咒。被施了咒的玫瑰花的香气异常醉人，却闻不得。

猎魂师闻了魂术会被封印。至于会封印多久，则要看玫瑰花上的咒有多厉害。魂术被封印的猎魂师和凡人无异，若是在这期间受到伤害，就必须回到猎魂界修养。凡人若闻到了这香气，哪怕是一点，灵魂立马会被收进玻璃瓶里。芥瑾怕叶子凡过早地醒来，破坏她的计划，故意留了一手。叶子凡的魂术被封印，现在和凡人无异。大冷天的睡在冰冷的地上，已经感冒了，还发着烧。要是以前，不必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叶子凡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嘴唇上火辣辣的，浑身上下冷得不行。他脸颊绯红，目光散乱，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唇干的蜕皮。他扶着墙，勉勉强强站起来，却只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冷，冷。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月絮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嘴唇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一把匕首突兀地插在她身体里。月絮用手紧紧地捂在伤口处，但鲜血还是从她的手指缝里汩汩流出，白色的汗衫早被染红。几缕乱发沾在她的嘴唇上，随她嘴唇的一张一合轻轻颤动着。

“月絮！”叶子凡猛地惊醒，眼睛里还有未褪去的惊恐。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在打着点滴，鼻尖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视线所到之处，全是白色。

点滴打完了，有点微微回血。叶子凡看着那不断往上升的血柱，又想起月絮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顿时，他像疯了一样拔掉针管，掀开被子，跳下床。头还是昏沉沉的，叶子凡踉跄了几步，还是摔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人。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女生匆匆忙走过来，把叶子凡扶到了床上。叶子凡一把抓住女生的肩膀，不停地问：“月絮呢，月絮呢，你告诉我月絮在哪？说话呀。”

叶子凡声音嘶哑，想吼，但吼出来的声音微弱无比。可他手上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女生的肩膀被捏痛了，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个护士走了进来，上前硬生生扳开了叶子凡的手指。女生脱离了叶子凡的钳制，揉了揉被捏痛的肩膀，看了眼在床上发呆的叶子凡，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回头，对两个护士微笑着说：“你们先出去吧，他没事的。”带着白色护士帽的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女生目送护士走了出去，便轻轻走到病床前，整好了弄乱的被子。她找来一把椅子，面对着叶子凡坐下来。叶子凡愣愣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茫然。他问道：

“你是谁？”

“我是夏雨若呀，你忘啦。”夏雨若微微一笑，随手从病床旁的柜子上的一袋水果中，拿出一个黄橙橙的梨，开始削起皮来。

叶子凡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他用手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隐忍着痛苦。夏雨若连忙放下手里的梨，用纸巾擦了擦手，找来一个靠垫放在叶子凡背后，然后扶着他慢慢躺下。夏雨若伸出手，在叶子凡额头上摸了摸，感觉不那么烫手了，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她重新坐下，继续削梨。

“你都没有亲人的吗？”夏雨若削着梨，忽然冒出了一句。她将手里的梨转个向，“有人在一个小巷里发现了你，把你送到医院，看见你衣服上的校徽，就去了学校，想联系你的家长。可你填的联系电话怎么全是空号啊。后来我冒充你的妹妹，向老师请了假，来照顾你了。”

梨子皮在空中吊着，不断变长，最后“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夏雨若将削好的梨递给叶子凡，又起身找来扫帚和簸箕，扫掉了那一段长长的梨子皮。

叶子凡看了看手中溜光水滑的梨，“咔擦”咬了一口，微甜的汁水溢满了口腔。嚼了嚼，把手里的梨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整个人又钻回了被子里。夏雨若看着新鲜的，还可以看见汁水的梨，就这么只被咬了一口，不觉失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把靠垫拿到沙发上，然后拿起梨，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看了眼躺在一堆垃圾中的梨，又看了眼背对着她闭目养神的叶子凡，轻轻地说了句：“我走了，放学再来看你。“

叶子凡闭着眼，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月絮。可他根本不知道月絮在哪。而且自己现在实在太虚弱，路都走不起来。叶子凡内心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