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蜉蝣(2/3)
上木门,迟疑一下,停下了动作。少年走出了烂泥巷,巷子里那座破败土地庙的木门半开。少年思索着,打算等等先去付记药铺一看。
路过老龙街的客栈福来居的时候,张布衣瞧见之前看到的那老僧被店家小二推搡而出,老和尚脾性极好,回过头还像那无礼小二合十念了声佛偈,回头见着远处拄着竹棒的少年,老僧瞥了一眼,随即愕然,回过神来便直直走到少年跟前,沉默片刻之后道:“不曾想,老衲也有走眼的时候。瞿先生不愧是遮天的神通,如此方能欺过我佛门秘法,数日前,我佛宗须弥山便有所感应,只是任凭如何推算因果,始终不得,于是老衲一路从大西般若洲横渡至此,拿着钵盂走到这菩萨州老龙镇,没想到与佛果擦肩而过。”
历经一夜风雨的张布衣看着眼前的老僧,大抵知道这位老僧便是佛宗高人,虚弱的少年轻声道:“我的佛骨道胎体魄气象已破碎,你们天上人争来抢去的……气运,也已被瞿先生夺走,害得大师白跑这一趟,实在对不起。”
老僧摇头,微笑道:“老衲已经见到你,何来白跑一趟之说?”
张布衣低头不语,那老僧慈眉善目,笑问道:“老衲法号缘悲,自大西般若洲烂陀寺而来。不知小施主高姓大名?”
少年挠挠头,似乎有些赫然, “老龙镇烂泥巷,张布衣。”
老僧平和微笑,面带慈悲,说道:“若是张小施主有意,可随老衲去大西般若洲,纵使失却一身先天佛骨道胎体魄,未尝不可修行。”
少年郎想了想,“那我需要出家吗?”
老僧道:“那是自然。”
张布衣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老僧说道:“我和我的兄弟以后还要娶媳妇。”
那老僧听了面带笑意,微微颔首,说道:“无妨,因果未到。老衲从不是擅长打禅机,也没教过徒弟,出了名的愚笨,不跟着我修那佛法倒也是对的。活了这么些年,没修成佛,参透佛理,小时候念的经书念到如今也还没思明想透,我有个喜穿白衣的小师弟,便与你有半分相似,也是先天带着一身佛家气运诞生的佛子,虽无佛骨,但却生得一颗玲珑佛心,念起经来气势很大,漫天佛相环身,你说气不气派?”
一老一少就在街边长谈,路过的行人似乎看不到老僧与少年,不知是老僧人施展的何等神通。
来自佛土的老僧人就好像在和少年说家常,平易近人,“最早的时候,他上了须弥山,却是连字都不识的,二十岁前都在他那家乡的田野之中牧牛,你猜怎么着?只跟着须弥山上讲经禅学了一篇佛法,便一步跃入九境之上。”
张布衣瞪大了眼睛,心想着这也太过吓人了一些。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话是于阖当年和他讲的,一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便想到付郎中可能已经带着他回到了宗门,从此天上天下各一方,再难有见面的机会。
少年郎心中黯然。
法号缘悲的老僧人看着少年,眼神柔和,心性还是性情,皆是上品,璞玉虽碎,难改其质。老僧不善禅机论辩是真,佛法愚笨可是天大的自谦,少年郎不知道整个偌大世界的佛门之中,以缘字为辈的高僧一共只有四名。
老僧人最擅的便是一手因果推测,本命钵盂之中勘探世间因果机缘之事,窥视天道也不见反噬,据说三教之中皆有一位这等大神通者,老僧便是其中之一。
若不是那瞿魔头一手遮掩天地的诡道神通,加上二十年置身事外的布局,全由付郎中一人播种,他缘悲早就能提前一步便救下这天生近佛近道的少年。
可是慢一步,便全盘皆输。
老僧脸上看不出失落,只是觉得那令世人难测的儒家叛逆子的高深莫测,又想起自己那位喜穿白衣的年轻师弟,和某位目盲道人。可叹儒释道三教千年来最为出彩的三位砥柱皆是离经叛道之辈,也颇为讽刺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几年前,那位读了一篇经文便跻身入地仙的白衣僧人便飘然而至老龙镇,曾经远远观望过年少的张布衣。
老僧人问少年接下来有何打算,张布衣想了想,目光坚定。
少年想要修行。
一身破碎根骨体魄,气海灵台都好像满是裂缝的瓷碗,盛水则漏,如此的一个少年,想要修行,犹如蚍蜉撼树。
饶是千山万水,艰难险阻,遍地荆棘。
已然粉身碎骨过一次的少年可曾喊过一句疼?被那高高在上宛若神仙的中年儒士亲手打碎体魄采摘先天气运佛道底蕴之时他可曾怒吼哀嚎过一声?
那面色慈悲的老僧双手合十,低头道:“小施主真是善哉,老僧身外无物,唯有一篇老衲自己总结归纳出的一篇锻体筑基口诀,若是日后你能重铸体魄,于你有益。”
随后张布衣认认真真听那老僧将那百余字的口诀洋洋洒洒念了一遍,老僧念完问道:“记下多少?”
张布衣平静说道:“已然记下。”
老僧微微点头,对于张布衣一次便能记住这篇自己开创的无名口诀表示满意。想要成为天上人,天赋必不可少,修行路慢慢,若想那无上大道,天赋根骨机遇秉性缺一不可,土地庙少年郎原本稳稳能占其中之三,可惜如今大抵只剩这天赋和秉性了。然而世事无绝对,老僧说道:“你可大致知晓修行之事?”
张布衣点点头,将他昨夜与那中年儒士的问答悉数道来。
老僧听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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