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游侠锈剑,先生布囊(2/4)
大小事宜,皆可以上报给他。世间修士皆重因果机缘,牵扯深,吉凶叵测,三教之人尤其更甚。儒家那位胸阖天下的浪荡青衫一手栽种张布衣于泥塘之中,欺瞒天地避开气运因果,说穿了便是囚龙之术,从布局到收官,换了寻常人物还没等佛道二教的雷霆震怒,便早被天道引下无数道紫雷青霄轰成残渣了。那瞿风雨行事天衣无缝算无遗策,留下少年性命难说是慈悲亏欠,付郎中揣摩着估计也是不得不留。
那说不定,出于某些晦涩因果的顾虑,那儒士说不准便会反给可怜少年一份机缘。
留下郑丘守着自己那间付记药铺盯着那位土地庙里的孤儿少年,这便是药师观观主这等天上老江湖独有的细腻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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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福来居的小儿福贵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先赶走了一个不识时务的老和尚,硬是要来这镇上最豪华的客栈酒肆里头宣传什么佛法,对着他劝说了半天,看着福贵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那老僧人倒也突然开窍,说若是化缘募斋,那也是佛缘呐。
十二岁就在福来居跟着掌柜的福贵什么人没见过?这年头,书生道士和尚连带那些佩剑悬刀的江湖游侠,十个里头八个是心肠坏透了的骗子!
那厚脸皮的老僧被福贵一阵推搡,直接撵出了客栈。
福贵骂咧了两句,回到客栈二楼雅居的时候,见着一个穿得落魄,背着斗笠的江湖游侠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福贵脸色阴沉。
刚赶走一个想混吃的,眼前这游侠儿怎么看也都是同一类人,穿得跟臭乞丐似的,能上福来居二楼付个酒桌钱?酒肆勾栏、驿站客栈最讲究的是什么?不就是察言观色吗?
这江湖游侠儿穿得寒碜,腰间挂着一柄破剑,有剑无鞘,剑身蒙着一层铜锈。
太糟糕了,福贵心中哀嚎,兄弟,你这行走江湖,混的真是连我都看不下去。
好像感知到这年轻小二心中所想,也感觉到小二即将按捺不住要将自己轰出客栈,那游侠嬉皮笑脸地从身后掏出一枚金锭,托在手上,有点讨好地道:“兄弟,我付钱,付钱的。喏,货真现实的青阳大淄宝锭,要不要咬一口看看?”
福贵见着眼前这枚金锭,赶忙换上一张灿然到了极致的笑脸,哎呦一声,低头招手,吆喝道:“大侠这一出手,小的我还不清楚有没有?这门儿清这呢!赶忙来,随小的里头陪窗雅座请,风景可谓是镇上顶好呢!”
福贵只瞥一眼,便知道眼前游侠儿脏兮兮的手里这枚金锭那可是货真价实半点儿都没掺假。见钱眼开,从来不是什么糟蹋话。走江湖的游侠武夫剑客多了去了,他见多了那些穿得气派威风进店吃酒还要仔细问价揣摩的这些个江湖人,青阳大楚民风皆为尚武,自古便多得是江湖中人,说穿了,谁不为了闯出个出人头地随后混个荣华富贵?也有那些负笈游学的儒家书生,在福贵眼里,也不外乎如此,三五成群的游历天下,做学问做出什么啦?不都是为了考取功名踏上仕途想博个名堂?
这世道,就是浓浓的铜臭味,他福贵闻得可清。
收起这乱七八糟的碎碎念,福贵连上笑容那是谄媚地极了,那游侠儿看着店小二这见钱眼开的劲儿,倒是极为舒坦满足,连带着自己都挺了胸,觉得自己气派。
一屁股坐下,放下佩剑,装模作样地点上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十二年陈的老龙镇颇为有名的虎头花雕。福贵跑到后房给厨子下了吩咐,亲自去酒窖里取了一坛虎头花雕,尊敬地端了上来。那游侠儿喊住刚要转身退下的小二,笑眯眯道:“小二大人,来坐下喝会儿酒嘛!”
福贵瞪大了眼睛,被这一声小二大人雷得头皮都快发焦,心里瞬间同情起这出手阔绰到不像话的游侠儿来,觉得这人多半有病。
那游侠儿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兄弟,你们这有没有那……?”
游侠儿一双手,在自己胸前托了好大一个圆弧,最后还沉甸甸地虚托俩下。
福贵眼睛一亮,门儿清呐。
“有是有的,不过我们福来居却是雅斋呐,不瞒大人您说,早些年,早好些年,福来居还是有设勾栏花魁的,后来换了我们掌柜,就只做住宿吃饭的规矩生意了。大人有这兴致,这镇上那长乐坊,那里头可是赌坊青楼都远近闻名的,听过沧州城的长乐坊吗?可不就是一家吗,大人一看就是走南闯北的江湖大侠,这还需要我说嘛,排面呐!”
江湖游侠儿听到这句江湖大侠,有几丝憨厚的脸庞笑开了花,点点头道:“是这道理,长乐坊我还是听过的,不过只知道出过几个用剑用刀的兵家高手,不瞒兄弟您啊,早些年都被我一顿揍过,没想到红尘之中也混的如此之开嘛,好事儿,好事儿。”
这话店小二听不明白,但碰上金主,还是个脑子看上去不灵光的,捧就是了,绝没错。
“大侠贵姓?小的以后好写在我们福来居的贵客名簿上,一看大人的风范就是咱青阳武林的顶尖高手呐,日后小的也能将大人名讳烫金印在我们酒肆牌匾边上的迎宾柱上,排面呐。”
这番吹捧,倒让游侠儿犯起难来。
犹豫了片刻,那游侠儿道:“剑仙柳永,听过没?”
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鸡啄米般点头,笑道:“原来柳大侠,久仰大名呐!”
那名叫柳永的游侠儿赶忙纠正道:“不是大侠,是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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