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忘却夙愿(2/2)
?匆匆回到别院,在曲廊上凭栏,发觉天气骤变,头顶上乌云密布,院中朔风劲吹,四周的寒气愈来愈重。
料此番变天或将直接把寒冬送入京城。唉,又是一个冬天!
朱祁铭返回正殿吩咐茵儿、渠清去别处忙活,他独自落座,情绪有些低落。
忽见人影一晃,王振一步跨入殿中,他身后的崔嬷嬷则留在了门外。
“越王殿下。”
碰见王振略含深意的目光,朱祁铭知道又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扮演起了说客的角色,只是不知他的游说能力是否比杨溥高明。
“王公公请坐。”
王振也不客气,择个偏座入座。“臣侍君,贵在忠心,恕洒家直言,洒家以为殿下对皇上并无忠心可言!”
“此话怎讲?”
“殿下让皇上背负了两道恶名。其一,赵岗兵败,若殿下不愿去扳回一局,那么,前番损兵折将的恶果就被坐实了,这样的恶果必将损及圣誉。其二,殿下不愿出战,必惹得物议沸腾,别人会误以为皇上不以亲亲之德厚待殿下,故而冷了殿下的心。”
朱祁铭心中一震,蓦然意识到在王振这番貌似激将的说辞中,隐含着某种可供秋后算账的诛心之罪!
但他不想屈服于王振的要挟!“本王是个嬉戏无度的闲王,不预朝政,故而对北境的战局有心无力,只能寄望于朝中的文武百官。哦,皇上待本王甚厚,别人若有什么误解,本王长着嘴,说得清道得明,无需王公公多虑。”
王振鹰隼般的目光定在朱祁铭脸上,却也不敢停留得太久,他移目看向殿外,出口的语气透着分深沉的意味:“殿下宜思虑周全,任性是有代价的。”
任性?朝政与本王并无半个铜板的关系,何来的任性?朱祁铭冷冷扫了王振一眼,却不搭话。
“今年年初,吕希侍经筵时失仪,皇上免其罪,不料今日皇上命吕希送同译馆的番文入雍肃殿,吕希竟误了时辰,差点坏了皇上的大事。”
吕先生失仪?不就是染上风寒咳嗽了几声么,朝会时经常发生此类事,纠仪官大多不予过问。如今为何旧事重提,对吕先生就要严苛一等?
还有所谓的误了时辰,该不会是有意设局吧?若是让吕先生即刻送到,那吕先生怎么做都难免获罪。
天知道即刻是几刻!
朱祁铭猛然起身,暗自咬咬牙,沉声道:“天子仁德,岂会小题大做!”
王振轻笑几声,缓缓站起身来,“天子固然仁德,但架不住众怒难犯呀。就在洒家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御案上已堆满了数十封奏本,全都是关于吕希的,吕希处境不妙!殿下再仔细想想,洒家告辞。”
王振轻轻地走了,朱祁铭重重地坐下。
想吕希作为越府西席,吕夕谣作为伴读,父女二人跟着自己未沾上半点光,还要遭受天大的委屈,且吕先生竟被人刻意算计,任人凑足对付自己这个亲王的筹码,这份痛感钻心的精神折磨,又岂是一个少年可堪承受的!
很想为了心中夙愿继续抗争,可是,代价真的有不堪承受之重!
门外甬道上现出乌泱泱一堆人的身影,皇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周晓蝶亲手提着食盒,紧随皇太后身后。
哦,又到了午膳时分!
望一眼周晓蝶如花般的笑脸,不知为何,朱祁铭满脑子装的都是吕夕谣的身影。
去他的!国仇也好,私怨也罢,全滚到一边去!人生苦短,心中哪能装下太多的梦想!
于是,朱祁铭起身奔到皇太后身边,礼道:“皇太后,皇上传祁铭去乾清宫,祁铭失陪,望皇太后恕罪。”言毕朝院外走去,快步如飞。
望着朱祁铭的背影,皇太后急道:“你还未用午膳呢,哀家等着你!还有,从今日起,蝶儿就是你的伴读,读书、习武这两件正事再也耽搁不起了呀!”
朱祁铭的应声从院外远远飘了过来。
“恐怕用不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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