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寒夜疑云(2/2)
相授,他与欧阳仝一样,最知朱祁铭性情。见朱祁铭身形萎靡,便起身将一壶酒递向他。朱祁铭摆摆手,拒绝了梁岗的好意,显然他此刻还不想因饮酒而揭开金面罩。
“这事怕没那么简单。”欧阳仝抚着美髯,慢条斯理道:“兀良哈实力不济,若无瓦剌相助,借一百个胆,兀良哈也不敢南窥辽河。”
放眼天下,而今唯一能严重威胁大明皇朝的外敌是瓦剌!没有瓦剌做仪仗,兀良哈哪敢窃据大明的领土?
一丝隐隐的屈辱感在朱祁铭心头泛起,片刻后,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说到底,社稷大事与自己又有何干!于是,淡然一笑,“大家不如饮酒作乐,莫谈国事。”
其他人却难以释怀,都默然不语,整个大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欧阳长史,你就没个心仪的女子么?”
“梁指挥使,你与云娘长期天各一方,这样下去可不行,您不怕出大事么?”
“唐戟,你见到女子总像一块木头疙瘩,前世肯定是个得道高僧!”
“冯铎,你也该娶妻生子······”惭愧,忘了你是净过身的人!
得知了驻地边境的情形,朱祁铭心中已然有数,此刻只想与众人闲话取乐,当即连连出言逗引众人,却只见冯铎一人冲他点头微笑。
冯铎是太皇太后临终前指定跟随朱祁铭的人,对这样的奇特安排,皇上似乎也乐见其成。冯铎平时只谈日常琐事,绝口不提途中大事,朱祁铭总觉得冯铎身上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就想撇下众人,独与冯铎说些趣事,忽闻后院传来一阵杂乱的呵斥声和兵刃撞击声。
何源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见朱祁铭等五人静坐不动,忙不迭又折身坐下。
一名近侍护卫自后廊快步走入大堂内,向朱祁铭禀道:“殿下,有三位蒙面人闯入后院,被值夜察觉,后宅的护卫与三人交上了手。”
这时,前宅的二十名护卫披坚执锐赶来大堂。
朱祁铭起身对众护卫道:“你们随梁指挥使守住前宅。”说完这话,即与唐戟赶往后院。
来到后院,只见十余名骁勇的护卫正围攻那三位蒙面人。
护卫使的是长刀,蒙面人使的是弯刀。
朱祁铭的近身护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择定的,身手不凡,此刻以众敌寡,却只是堪堪战成平手。
地上白雪茫茫,天上皓月当空,三名蒙面人无所遁形。其中一人身形娇小,不断发出娇斥声,显然是位女子。
朱祁铭沉声道:“可是故人来访?”
那女子叫道:“撤!”话音一落,三名蒙面人便各自闪开,纵身跃过围墙,朝西奔去。
那女子边跑边大声笑道:“丑王!今夜本想将你捆野猪一般捆了去,可惜不能如愿。你日后入睡最好睁着一只眼,否则,别怪本姑娘让你在天下人面前出丑!”
唐戟听那女子出言甚是无礼,拔刀就想追上去,却被朱祁铭拦了下来。
欧阳仝、梁岗心系朱祁铭的安危,二人匆匆赶来后院,几乎同时问道:“殿下没事吧?”
朱祁铭遥望西方,若有所思,道:“本王没事。”
欧阳仝、梁岗不见蒙面人的踪影,心下疑惑,又不便发问,只得默然呆立在原地。
朱祁铭瞟了二人一眼,幽然道:“是瓦剌太师也先的胞妹,绰罗斯·赛罕。”
梁岗愤然道:“此女甚为刁蛮,以前在陕西、山西边塞数番出言羞辱殿下,倒也罢了,而今竟敢欺上门来,叫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这番话激起了朱祁铭心中的怒意,但转念一想:自己生着一副丑样,平日里仗着亲王之尊,受人尊崇,若换作是平民百姓,不知要受多少冷言恶语,又何必与绰罗斯·赛罕置气?
再说,当初在延庆州边境分别时,赛罕就留下了重话,她发誓此生都会与他这个大明亲王过不去!后来自己容貌大变,赛罕岂会不乘机戏耍他?想到这里,朱祁铭心内一宽,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罢了,由她去吧。”
“既然赛罕现身于此,那么也先必在辽河河套一带!”欧阳仝道:“殿下,也先此来意图何在,值得细察。”
不错!也先不会平白无故地远离其在大同、宣府之北的巢穴,冒着严寒前来辽东窥伺。
“赛罕的羞辱不值一提,细察也先的意图倒是正事,不可等闲视之。咱们不必操心社稷大事,但总得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吧。”朱祁铭方才便有疑虑,经欧阳仝提醒,更觉得兹事体大。
“殿下,眼下还是小心为妙,军营那边不可少了主官。”欧阳仝道。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再次响起一阵急促的喝斥声,只不过,这次的喝斥声来自前宅。
朱祁铭心一沉,叹道:“不速之客接踵而至,今夜只怕难以成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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