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休戚与共(1/2)
吕夕谣安静地坐在闺房中,绣着那副数年未竞的百蝶图。
时而引针,时而发怔,闺阁时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匆匆流逝。
五年前皇太后冰冷的目光、决然的语气刻骨铭心,成就了她今日的心境,神在物外,心在云端,终日了无声息。
五年来,除偶尔赴净月庵祈福外,她足不出户,成天呆在闺房里,断断续续地描摹那副记忆中的图案。
也不是没有闹腾过。越王远走高飞后,有关越王与吕夕谣两情相悦的传闻很快就被尘封,名花无主,自有君子好逑。那些见过吕夕谣绝世容颜的婆姨少不得要乘机抖露闺密,将吕夕谣夸成了误入凡尘的仙子,引得京城名少接踵而来,常在吕家宅前宅后唱小曲、吹口哨,吟诗颂词,耍尽fēng_liú,可任他们百般折腾,却依旧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无从一睹佳人的芳容。
接下来,说媒的人就踏破了吕家的门槛,任她们舌绽莲花,吕夕谣死活不点头,吕希夫妇咬咬牙,心一横,反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由不得你!就在朱祁铭离京的那个岁末,吕夫人拉着自己的女儿彻夜长谈,向她摊牌。
“娘,净月庵的几个师太都说女儿颇有慧根。”
你要落发为尼?吕夕谣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吕夫人气死。谁说熟读诗书的女子不哭不闹不上吊?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比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狠!
吕夫人诉诸吕希,吕希倒是想明白了。他这个饱学之士平生只收了越王这么一个学生,而且还是一个怎么也引不上正路的半吊子学生,可吕家的命运恰恰就与那个半吊子学生绑定了,女儿的婚姻大事不过是吕家整体命运中的一面而已,吕家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等待别人去改变。
从此,吕希夫妇对女儿的婚事就不闻不问了。吕希夫妇不管,吕家的三亲六眷可不想袖手旁观,就在去年夏天,赶在吕夕谣即将告别最宜婚嫁之龄的前几天,七大姑八大姨组团前来吕家,展开“抢救”攻势,众人费劲唇舌劝说了一整天,吕夕谣却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声不吭,最后,那些妇人抱着吕家水壶狂灌了一通凉水,然后沮丧地离去,临行前十有**发不出声来了,只能费力地打手势代言。
几年的光景就是这般模样,平淡中也有波澜,而吕夕谣的心境比平凡的日子还要安静,心中从无波澜。
正门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父亲回家了,这不,正堂内想起了窸窣声,肯定是母亲迎了上去。
“今儿个为何回来得这么早?”
“如今我只是一个闲官,迟回早回无人在意。”吕希的声音有些激动,“哦,越王······回京了。”
顿时,闺房内外响起了两道讶异声。闺中冰美人难得一动的嘴角终于抽动了一下,绣花针偏离了绣框,左手中指一阵刺痛,扭头望去,一滴圆润的血珠凝结于指尖。
“今早我去翰林院查典籍,路遇司礼监金公公,他悄悄告诉我,越王刚刚回京,住在皇城内的秋浦轩。唉,朝中不少人在逼越王从速赴藩!”吕希后一句话带着怒气,似在为越王鸣不平。
“真的?太好了,越王总算回京了!”吕夫人的笑声中隐隐含有泣意。
闺中人不争气的鼻子泛起酸意,眼角似有泪滴渗出。
“越王是谁呀?我见过么?”堂中响起小妹吕子茵稚嫩的声音。
五年前,吕夕谣多了个妹妹,父母从此对她这个泥塑一样的长女听之任之,而把大半心思转移到了yòu_nǚ身上。
“越王五年前来过咱家,茵儿好好想想,你见过他吗?”母亲话里满是逗弄的意味。
“五年前呀?以前的事我忘了。”稚嫩的声音透着一股认真劲。
堂中笑声顿起,闺中人嘴角微微一弯,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
轻咳几声,吕希刻意压低了声音,“皇太后、皇上有意在周妃之妹、已故抗倭将军林峰独女二人之间选出越王妃。”
周晓蝶、林絮岚?吕夕谣脑海中方映出二人的身影,一颗稍稍萌动的心便瞬间冰冻。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皇太后、皇上这样做,未必合越王的心意!”吕夫人幽然道。
“越王的心意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这是皇太后、皇上的意思,无人胆敢违逆!”
父母不再言语,屋内一片沉寂,屋外飞雪坠地的声音仿佛清晰可闻。吕夕谣似梦游一般走出闺房,避开父母诧异的目光与小妹讨好的笑脸,径直来到前院,茫然的眼中掠过一丝微弱的期待。
雪花漫天飞舞,迷蒙了天空,一眼望去,不见路,不见彼岸,唯看得清脚下的方寸之地。
元夕之后仍降大雪,这许是一场延后的冬寒。
朔风劲吹,吹不展冰封的容颜,此刻暖意也好,寒意也罢,仿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温度。
吕子茵拿来一把伞递到姐姐手上,然后小鸟般飞回屋中。
恍恍惚惚张开伞,忽觉指尖殷红的血滴落地,一瞥之下,雪色血红,触目惊心。
大地开始震动,远方的官道上马蹄声急,人影绰绰。吕夕谣凝眸远眺,冬眠的心渐渐苏醒。
马蹄声歇,一个人影离群而来,迷迷蒙蒙的,契合了梦中的情景。
无须见人,嗅嗅随风飘来的气息便会怦然心动。
越王朱祁铭,这个被她一直称作“你”的人带来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忽觉一阵晕眩,她侧身便倒。随即悉数声骤起,很快,一只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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