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节 东夏国士(2/3)
p>撒力罕痴呆地站着,他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问题,这超出了他的理解。狄阿鸟大声询问:“孤推行大夏律令,由官府根据大夏律令治理百姓,收回不少首领们的治权,就是要防止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本来不是仇恨,不是罪行,巴特尔之间却要相互杀戮。说清楚了这一点儿,孤和孤的家族还是不是你撒力罕的敌人?”
撒力罕本来认为“不是”,只是他没有当众放弃尊严的习惯,就不吭声,只是挺拔地站着。
狄阿鸟给钻兵豹子一示意。
钻兵豹子倒了两次酒了,自然不需要他多说,上去又给撒力罕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狄阿鸟没有让立刻满饮,只是说:“自东夏国立国之日起,东夏人之间相互的仇恨是不是全部撇清?自东夏推行大夏律以来,是不是应该撇清?因为官府在维持正义,可以替你伸张正义?私仇是不是不应该再包含杀人,诬陷,偷窃,欺骗,奸淫等等所造就的罪行?没有这些罪行,我们的私仇,应该是结怨于拌嘴,骂人,侮辱人,相互打了两拳,看别人不顺眼……这是多大的事情吗?哪怕是误伤,但凡心胸稍微宽广的人就都能全部化解,是与不是?所以,孤认为,自东夏国立国之日起,自东夏推行大夏律以来,以前的仇恨可以一笔勾销,要是不一笔勾销,怎么开始推行大夏律?要是只要是别人仇人的人,就让他死绝,那东夏谁没与人结仇?岂不是只剩带着仇恨,还没来得及报仇的婴儿?诸位以为如何?撒力罕以为如何?”
这又是哪一出?
纳兰容信疑惑了,撒力罕也疑惑了,众人则习惯接受,纷纷道:“是呀。相互之间都是仇人了呀。”
狄阿鸟点了点头。
他又问:“撒力罕,你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撒力罕心里确实舒服多了,但“起兵造反”的那句话再收不回去,他叹息说:“大王。我知道我有罪,不该出言不逊。我已经反悔了。”
狄阿鸟要求说:“满饮。”
撒力罕一点头,再一仰头,一饮而尽。
金杯容量挺大,他本身就喝了不少酒,身体已经不免摇晃。
狄阿鸟这就大声道:“你们好好地看一看眼前的撒力罕巴特尔。”
纳兰容信心道:“待会儿看不到了。”
狄阿鸟继续往下说:“这是一位真正的巴特尔。某种程度上说,他与孤有仇。但他放弃了仇恨,竟然害怕孤遭受刺杀,跑到孤的身边守卫孤,这才是一个巴特尔的胸怀呀,他赢得了孤的感激,敬重,以及信任。便是这样,孤想把他召到身边,奖励他,重用他,派人喊他,你们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纳兰容信和撒力罕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来了。
狄阿鸟说:“他说他要站在这里看着孤,监视孤……他所说的这里,不是指这里,孤认为是站在草原上,站在你们中间,站在东夏百姓中间。”
话还没说完,很多人就怒吼了。
“他太不逊了。他凭什么监视大王?”
“不。晚上那会儿,他肯定不是守卫大王,他是想刺杀大王。”
狄阿鸟大喝一声,喝止了他们的声音,这才又放缓声音说:“你们先听着。别妄下结论。孤来告诉你们。他这是一个巴特尔的情怀,你们懂什么?所以孤才让你们站在一旁看着,听着。孤派人喊他干什么?是要重用他,是要给他奖赏,是要给他权力或者说是金银牛羊,他不要,他要的是什么?你们听到了没有,他为了监视我,为什么监视我?怕孤残暴不仁,害百姓不得安居。这是要东夏太平呀,是要东夏人安居乐业呀。所以哪怕孤操他生死,他也要说,如果有一天孤残暴不仁地对待东夏的百姓,他第一个起兵……这才是真正的东夏巴特尔,属于我们草原的雄鹰,属于我们东夏的,无双的,像白璧一样无瑕的国士。国士可能你们不知道。孤在中原时,中原人就用这样的赞誉来称赞那些一人受启用就可以兴盛一个国家的人。撒力罕就是这种人。”
众人都懵了。
纳兰容信惊喜交加。
他没想到阿哥的结论是这样的。
他自己恍恍惚惚,好像有点儿明白。
狄阿鸟看着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了的人们和身边的小官们,犍牛们,大声喝道:“还等什么?我们东夏有自己无双的国士,你们就不知道欢呼吗?”
他自己轻轻击掌,喊道:“撒力罕。巴特尔。”
这种聚集众人欢呼的方式是他独有的,纳兰容信都学了去。众人顿时相应,掌声从轻微到猛烈,喊声从十个八个到大海怒潮一般,所有的百姓,将士,远的近的逐渐都加入进来,声音几乎没了边际。
撒力罕一只大手持金杯,一只大手捂着自己的脸,哭得一塌糊涂。
不知何时,声音才停歇下来。
狄阿鸟一摆手,娓娓而温和地说:“听到了撒力罕的话,孤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孤在中原,千里勤王,皇帝问孤想要什么,孤说,孤什么也不想要,想要天下太平呀。从此皇帝认为孤有贰心。皇帝也从此永远失去了孤的忠诚。因为孤希望天下太平,不是为他一个人呀。今天撒力罕说了孤所说过的类似的话。孤不但不认为他有贰心,或者真想造反,更不想失去像他这样巴特尔的忠心。孤也想让天下太平的人呀。话又回来了,怎么样才能让天下太平呢?外患要平。内乱要治。巴特尔、官吏都要清廉,都要无畏,刚正,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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