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2)
不是我杀的,都是她干的。乐郎,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柳宴殊:“她是否情愿,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
冲虚真人道:“她助纣为虐隐瞒实情,即使不是同谋也是帮凶。”
“我又不是什么修仙问道之人,只是个凡人!我受她逼迫我能如何?”
柳宴殊说的不错,谁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魏姨娘是不是心甘情愿和女鬼一起害了人命,信与不信,只是在方老爷的一念之间。
方老爷静静的看着面前声嘶力竭的女人,他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会觉得这个女人会如此的陌生。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两个人。
那个女鬼才是他的芸娘,是藏在他人皮囊之下的真正心上人。
只是苍天是如何可笑,他一心一意喜爱的女人,原来是一只杀人如麻的鬼魅。府内频繁死人,他方家百年门楣被玷污践踏,他心中气愤非常,誓死要抓住害人的恶鬼,可是到头来,这些人的命,都是为他丧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是为了成全他在这世上继续苟延残喘。
他该恨的,到底是谁?
方老爷已经无心再看魏姨娘,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被捆住的女鬼,她已经安静了许多,自己静静的缩在一旁,仿佛身旁所有事情都和她无关了。
方老爷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芸娘。”
女鬼没有答应他,神情没有一丝波澜,跟没有听到似的。方老爷看着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突然就想到了几天前的晚上,她枕在他的胸口处,面色红润。
一颗泪水从方老爷的眼眶处滑落,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女鬼的面颊,冲虚真人上前一步正要制止,只见柳宴殊伸出手拦住了他,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女鬼的皮肤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方老爷捧着她的脸,再一次问道,“我们果真不认识?”
他总觉得面前的女子格外的面熟,可他一遍遍的回想,一遍遍的想要在记忆深处找寻她的痕迹。可是,一片空白。
他不认得她。
女鬼摇了摇头。
“你既然不认识我,为何又要救我?”
女鬼有些茫然,她低着头,心中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自从得到了那块令牌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模糊,它就像是一个会吞噬的怪物,慢慢将她的记忆啃食殆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一定要来临辉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方府来见这个人,又为什么在看到方老爷病入膏肓的时候,内心会有那么强烈的执念。
她强烈的想要他活下去。
她记不清她生前所有的事情,就算脑海里偶尔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残影略过,也快的让人抓不住。她与魏姨娘合作,附于她身借着她的身份接近他,每隔半月杀一人为他续命。可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心中还有着这点执念不愿意放弃。
“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这些东西还重要吗?”
对啊,还重要么?
方老爷突然想起他和‘芸娘’的初遇,那时尚是盛夏,她坐在凉亭之中把扇乘凉,和身旁的丫鬟闲谈说笑,他大病初愈行于路旁,问身旁的小厮,“那是何人?”
小厮回答道,“那是姨娘魏氏。”
那是他们的开始。
柳宴殊对方老爷说,“善人所托之事贫道已经完成,还请善人将此鬼交由贫道处置。”
方老爷怔怔的道,“你要如何处置?”
“此鬼已承认自己损害人命,实乃罪大恶极,理应......理应打散魂魄,以正天道。”这一次,柳宴殊和冲虚真人的意见倒是难得的一致。
方老爷怔怔的看着女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道?”那女鬼将这两个字好一番咀嚼,突然笑了起来,“天道无情,你竟信它?可笑至极。”
上天似乎是听到了她的斥责,四周忽然起了大风,在场众人的衣袍都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天空忽然闪过一道惊雷,一瞬之间照亮了暗沉的天色。有一滴雨滴轻轻的静静的落在了女鬼的眉间,一场微雨密密麻麻的缓缓落下。
细雨易湿衣。
“那我呢?”方老爷眼睛盯着女鬼,话却是在问柳宴殊 ,“她害人是为了我续命,我身上的罪孽难道比她少吗?我又当如何?”
“世间自有因果,待到来日,善人自知因果如何。”
“老道士!”余璃惊呼一声,她伸长了手,“这个令牌在发热,而且越来越热了!”
柳宴殊疾步走到她身旁接过令牌,那枚被紧紧包裹的令牌正在急速的升温,透过白布,依稀能够看到它不停的发散着暗红色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
女鬼听到这儿,突然抬起了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枚令牌上,只有方老爷发现女鬼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从双腿开始,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溶解了一样,身体变成了一股又一股的黑气慢慢的消逝。
“芸娘!”
方老爷朝着女鬼扑了过去却只扑到空荡荡的空气,那一大团黑气在空中汇聚,齐齐的钻入了那枚令牌之中。
令牌突然光芒大盛,照亮了半边的天空,方老爷伸手挡在眼前,强光从指缝漏进来,他眯着眼睛慢慢的移开了手掌。
然后,他于漫天强光之中,看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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