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功成骨枯(2/2)

“要听我说吗？”穆勋宁道，楚水漾连连点头。

鸭蛋青的明月，碧色的荷叶。清风徐来，水波兴起。静谧安和的气氛恰好，没有星辰的夜却也适合聊聊心事。

“宣景元年，新皇即位。外祖家谢门、卢家因不愿参与夺嫡，皇帝夺嫡未伸援助之手，在皇帝即位之年一夜消失。母妃害怕连累王府被迫自缢。镇南军主帅庄堰一家全部葬身源海鱼腹。宁义侯长子、宁明朗的父亲于凉陲戍守无端送命，卫威侯顾念兄弟之义为送宁执一程去凉陲的路上殒命。皇室五服之内不少亲族发配出京。以常国公为首的许多元老淡出朝野的淡出，否则就是死。宫中德皇贵妃以死保住林家……”

穆勋宁说不尽，也说不清。宣景元年死了太多太多人，可谓一朝帝王一朝臣，一将功成万骨枯。泼天的富贵是用流血漂橹铸就的。

“你痛恨这一切，想改变这一切吗？”楚水漾咬着唇，问出这一句。

“父王说，人各有命理应安天命。而我却有点想母妃，也想很多不能想的人。”穆勋宁仰着头看着越来越淡的月色，声色如水轻柔。

“世子，我也想父王了。都怪你，大晚上的煽什么情，徒惹人难过。”楚水漾红了眼睛，心情愈来愈加不同以往，也许是因为心门互相敞开的缘故。

“穆勋宁，你信我。今夜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跟别人说。”楚水漾明白穆勋宁的想念是真的，可这想念却很危险沉重。稍不留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牵连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我一直都信你，夜凉了，回去罢。”

“世子，一将功成万骨枯。世子将来也会如此，对吧？”

楚水漾看着转身后的穆勋宁，背影挺俊孤寂却坚定不移。

“流血牺牲非我所愿，也不是我想不就不会流血牺牲。反倒是如若退了，那些为正道而行的清白之身就会淹没在浊流中，不可昭日。争权也好，夺势也罢，不退让才能留住更多我想留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