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1/2)
穿好了衣服,独孤伽罗却觉得无颜面对高熲,翻窗逃了出去。杨坚逃不掉,只好厚着脸皮将高熲叫了进来,却也没法儿给高熲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高熲泰然地在杨坚对面坐下,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杨坚眼神一闪,答道:“没什么打算。”
高熲蹙眉:“怎么能没有打算?没有打算你做什么去招惹陛下?”
最近杨坚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一改先前对皇帝的顺从,不仅插手起政事,还开始为自己“招兵买马”,已是引起了皇帝不快,这样还说自己没打算,他是在找死吗?
杨坚不以为意道:“就是想招惹他,看他不开心,我就开心。”
高熲一听这回答就隐隐觉得头疼:“你怎么也学了伽罗那任性的毛病?”
事到如今,杨坚反倒觉得任性很好,他这一任性,日子过得不就开心许多?
“除了陛下,朝堂上还有人对我的所作所为不满吗?”
高熲一怔,而后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再者,如今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受过你恩惠,即使不是本人直接受恩于你,也是亲眷得你照拂,对你都是心怀感激,况且你也没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他们怎会对你不满?”
“那不就得了?”杨坚轻笑一声,“宇文邕是皇帝,但若没有朝臣支持,他的话如何能成为政令?”
闻言,高熲沉默下来。
杨坚这话说的是没错,想要让自己成为明君,宇文邕在颁布任何政令之前都必须征求大臣意见,有一两个人反驳倒是不碍事儿,可若三分之一个朝堂都与宇文邕意见相悖,那这政令八成是无法颁布的,对官员的惩处嘉奖亦是如此。
杨坚又道:“我本想着民不与官斗,臣不与君争,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以为我会一直默不作声吗?他总想着我是不是能给他惹出点事儿来,我若不惹事儿,岂不是要辜负他的期待了?”
“可你这样,岂不是要惹祸上身?”高熲十分担忧。
“那又如何?”杨坚嗤笑,“我什么都不做的那会儿,不也是祸事连连吗?他何曾把我的沉默当做退让?”
高熲无言以对。
见高熲脸上的担忧更甚,杨坚劝慰道:“不必担心,你们也只管做你们的事情,不必非跟着我这样折腾。”
高熲叹息道:“你说得轻巧!相交这么多年,你当我能袖手旁观置你于不顾?”
杨坚斜高熲一眼,道:“你那是不能置伽罗于不顾吧?”
“有分别?”这十几年来,伽罗是把“夫妻一体”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的心永远都是跟杨坚的心在同一个方向上,他帮谁都是一样的。
杨坚想了想,而后道:“倒是没有分别。”
“得了便宜还卖乖!”瞪杨坚一眼,高熲又道,“郑译也让我传话给你,说让你悠着点儿,但也不必太多顾虑,他如今被调到太子身边辅佐教导太子,在陛下面前也是说的上话的。”
杨坚沉吟片刻,而后道:“让他别在意我,他既跟在太子身侧,还是表现得与我疏远一些得好。总之我信他。”
高熲点了点头,道:“这话我会转告给他的。”
无言相对,却也只有片刻,高熲又叹道:“真是老天不公,我们几人在朝堂上战战兢兢地奋斗多年,倒是没有你的官衔升得快,不在朝中任职还能凭着爵位大摇大摆地惹是生非,真是服了你了。”
杨坚的神色却暗了下去,道:“这是拿我父母的命换来的,决不能辜负。”
高熲沉默不语。
他们这些父辈为开国功臣的,大多在朝堂上受宇文邕压制,但是没有哪一家比得上杨家,只因这杨家里还有一个独孤伽罗。
宇文邕其实是怕的,怕杨家势大之后他便再也阻不了独孤后裔回京,单是一个独孤伽罗宇文邕就应付不了,若再叫独孤善、独孤穆和独孤藏兄弟入京在朝任职,宇文邕怕是要担心得夜不能寐了。
但宇文邕却不比当年的宇文护有权有势,他不敢像宇文护那样设一个陷阱端了杨家,如今朝堂上的这个平衡一旦打破,他无法善后。
于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宇文邕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时刻想着要如何能压制杨家气焰,而一旦觉得触了杨家底线似要惹怒杨家,便又想方设法地安抚。
之前吕氏病重时,宇文邕没能调杨忠回京,原本担心那是杨忠与杨坚串通好的,只为叫杨忠回京,却不想吕氏是真的病重,还一命呜呼,更让宇文邕想不到的是杨忠竟也随着吕氏去了。
这一下宇文邕是觉得自己捅了马蜂窝了,不仅惹火了杨坚和独孤伽罗,朝堂上的许多老臣也在背后议论陛下不仁。为了弥补这个失误,宇文邕不仅亲自参加了杨忠的葬礼,还一口气给杨家的三个嫡子封爵。
然而这似乎并不能消除杨坚的怒气和怨气,杨坚近来的各种举动更是叫宇文邕惶恐不已,高熲是怕宇文邕狗急跳墙不管不顾地对杨家下手,才想着来与杨坚谈谈,但谈过之后,高熲也突然觉得或许不该对宇文邕一再退让。
因着杨坚最近的仁义之举,原本就不是向着宇文邕的朝臣的心渐渐偏向了杨坚,尽管杨坚手无实权,但比起整日想着如何打压朝臣、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的宇文邕,杨坚频频为官员出头、爱惜人才、关爱百姓的一连串举动已经博得了朝野上下的一致好感,若杨坚不犯大错,宇文邕怕还真是动不了杨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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