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2/2)
,乌头用得太重了,会伤身子的;麝香也要扣掉些。独参汤你预先煎好,万一有闪失,那是救命的汤药。大汗的命令不能不遵,但大汗不是想要林娘娘的命,也不是想绝她的嗣,对吧?”小宦官点点头,好像也有点惶惑。
“水开了。”翟思静提醒他。
他也有些慌乱,步履匆匆去拿药了。
想着梅蕊有了孩子高兴的模样,翟思静心道:祸兮福所伏,梅蕊,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
她在夜色里发了很久的呆,回到住的地方,梅蕊已经喝了那晚“安胎药”,脸蛋依然快乐得红扑扑的。
她笑道:“女郎,平城的夜色来得比我们陇西要早呢!今天星星多不多?”
小丫头兴奋,睡下了还“叽叽呱呱”在幻想:“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不曾想倒要生孩子了。听说生孩子特别疼,不知道我熬不熬得过去?哎,不管了,是女人都熬得过去,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其实吧,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心里啊,更喜欢女孩子,她应该是个公主吧?将来多少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可以打扮她……”
想到自己这个小门户都养不起、要卖掉的女孩子,居然能生一个千娇万贵的公主来,梅蕊简直被自己的想象给迷住了。
穷苦出身的丫头,最美的幻想就是打扮自己的女儿,可以补偿自己内心的不足意。梅蕊翻了个身,小心翼翼没有压到肚子,隔着一条过道对睡在对面的翟思静说:“女郎,你说,不管男女,我叫‘他’阿越可好?就像我似的,从泥地里一个微贱的女孩儿,一下子越过那么多山峦一般,想都没想过啊!……”
黑暗中,翟思静突然死死咬住被角,不让梅蕊发现她的泪水已经倾泻而下。
阿越,阿越。
上一世她第一个孩子的名字。
她不管他是谁的血脉,反正他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好不容易产下来的,她爱这个孩子,如同爱自己的性命,不愿意他受一点伤,一点痛……可是,事实总是与愿望背道而驰。噩梦般的往事,让她宁愿不要长越来到人世,也不愿再经受这样的骨肉离别之痛!
她的枕头湿了,牙齿颤得咬不住——前路仿佛也在冥冥中注定着,但她必须让自己无悔!
梦中,她又回到了上一世,水藻在她身边缠绕着,碧莹莹的天空离她好远好远,一双挣扎着的小脚丫在她头顶上踩出水花,她舍不得她的阿逾受那样的窒息之苦……转眼,小脚丫不见了,面前恍恍惚惚又是杜文的脸,好像和她之前所见的不大一样,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觉得面目清癯,华发覆额,眸光坚硬,笑得全无感情。她在莹莹的水里,他却在火光中,他灰白的头发倏忽燃烧起来,像一只巨大的火把,手里举着她粉红色的衫裙和披帛,上头刺绣的一朵朵海棠也燃烧成鲜红色,盛放在天际。
到处都是赤红的火光,人如在地狱,辗转反侧而不能脱逃……
“啊……呃……”
是谁在地狱里呻.吟?
翟思静耳能闻,而周身不能动。
呻.吟越来越近了,在她鼓膜边一阵阵震荡。她的手指动了动,眼皮动了动,慢慢从被魇住的状态里清醒了一些,又一些。
这次突然就听清楚了,是睡在对面榻上的梅蕊在呻.吟。
“梅蕊!梅蕊!”她使劲动了动腿,终于翻身起床,跌跌撞撞到她榻前。蒙蒙的月光从碧纱窗中泻进来,照见梅蕊失去了血色的脸颊和嘴唇。梅蕊翕动嘴唇,奇怪地说:“我的肚子,怎么那么疼?”
虽然知道必有此关,但翟思静还是有些慌乱,跌跌撞撞又去点灯。她揭开梅蕊的丝绵被子,橙色灯光下,褥子上赫然一滩暗赤色。梅蕊虽然没有生育过,但流了这么多血总是知道不妙的,顿时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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