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2)
忙着说是我。”那宦官似哭似笑,摇摇手仿佛无法解释。
翟思静道:“娘娘冤枉他了,妾是自己猜的,毕竟……”她抬眸看了闾妃一眼:“长得太像了。”
闾妃大概也是清楚她的所指的,亦不追问什么,“咯咯”连笑声都很妩媚,然后挥一挥手让人都退下,而亲自指了指坐席:“翟女郎,坐吧。我看你也是性情中人,彼此闹虚礼就没意思了。”等翟思静告罪坐下,她又亲自为翟思静斟茶:“我估计你们汉人喝不惯酪浆和奶茶,这是杜文孝敬我的团茶,我第一次喝也喝不出滋味,现在倒品出了三分好处来——汉人会享福,可见一斑。”
她是鲜卑人,白肤高鼻,眼睛扑灵灵的动人;但一口汉语说得极好,举手投足也很雅致。
翟思静喝了一口团茶,果然茶香扑鼻,上头浮沫散开,便露出绿色的茶汤。
闾妃又推过去一碟点心:“大丧都用的素馅儿,不过我宫里的小厨房口味应该调配得不错。你尝尝。”
翟思静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闾妃自己拈着点心在吃,便也一道吃起来。
闾妃心细,会为人考虑,不叫人生疑;而翟思静坦荡无畏,没小家子气。彼此都看在眼睛里。
闾妃终于开口说:“杜文从陇西写了信给我,鸽子飞得快,我比这位新汗王消息知道还早。先帝这一去,我们娘儿俩的日子顿时翻覆了。这一阵步步惊心,却也不得不直面。现在这位主儿,一进平城就打算收我在宫里的权柄,若非我抢住了先机,诸臣也不愿被他压制,如今怕是我也不能好好坐在这里喝茶。”
她目视翟思静道:“杜文说亏得你的提醒。我在这里也谢谢你了。”
翟思静不想接受这样的谢意,只能笑笑啜茶。
闾妃仔细打量着低头品茶的翟思静。
杜文在被陇西刺史软禁之前放出信鸽,让她及时得到了消息,布置平城和宫里的局,暂时扼住了乌翰对她的杀机。但这消息出自于乌翰亲信的陇西翟家之女,闾妃在宫里天天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狐疑的性子简直是刻在骨子里才能让自己活下来——翟思静的消息是否藏着其他陷阱,她也不敢笃信。
沉默了好一会儿,闾妃说:“杜文从小是他父汗的爱儿,天之骄子一样,什么好东西都不缺,信鸽上短短一段话,除了告诉我陇西的消息,还不忘提到你,叫我务必和你相互照应。我猜——”
她笑了笑:“少年人的心思,真是!他一屋子漂亮的女孩子,还得陇望蜀。”
翟思静不可遏制地心尖儿一酸,随即自己责难自己:他有一屋子漂亮女孩子,关她什么事?!
然而脸上细微的落寞落在闾妃的眼睛里,闾妃心想:果然,她是美人,杜文是美少年,惺惺相惜,哪里都登对儿。只是阴差阳错了。
又想着自己的眼线,早已把各处的情况报过来,让她从侧面对乌翰的现状了如指掌:太医院进出的流水上有麝香、红花、乌头等堕胎才用得到的药材;宫里没有嫔妃有孕,却又召了收生嬷嬷;大早上紫宸宫书室外的小黄门听见那个叫梅蕊的新人儿在嚷嚷什么“大汗的子嗣”。这会子见翟思静却毫无怀娠的模样,甚至眉毛簇聚,目光明澈,还是处子的相貌……
她眼睛眯了眯,对翟思静笑道:“你是个聪明女郎,我不跟你撒谎弄鬼。如今虽然宫里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到底乌翰还是大汗,他若不心急,步步为营,重新整顿内朝外政,我一个失势的嫔妃,杜文一个外放的藩王,将来都无法跟国主抗衡。不过现在他羽翼未丰,我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如今选一选,是愿意站在你名分上的夫君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翟思静猛地从茶汤的薄雾里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闾妃。
闾妃笑了笑:“你对杜文有情,我总归会想办法成全你们。你若怕事,那今日的话你也只管告诉乌翰。”
她像杜文一样,眼睛里总有一股狠劲儿。翟思静本能地有些怕她。但想着上一世的经历,她若还傻傻地跟着乌翰,按现在她得罪皇帝的情形看,以后也是定然没有好日子过的,说不定还连累家人。路她已经选了,只是就没第三条路了么?
翟思静说:“娘娘有一句话错了。我如今的选择,并非为了扶风王。”她撒个谎说:“我小时候就有人为我算命,说我是孤鸾之命。可皇帝纳妃,家族期许,我没有对抗的办法。娘娘若将来肯帮帮我,就让我日后出宫,随便什么庵堂也可打发余生。”
闾妃居然笑了起来:“汉人的这些算命,我是不信的。我那里有好的萨满傩师,你这些心疾,我叫他想办法给你破了就是,不妨碍的。只是如今——”
她再次盯牢着翟思静确认:“杜文不赢,一切无从谈起。你怎么选?”
那灼灼的目光看得人背后冒汗。翟思静咬咬牙,只能说:“好,其他先不谈。我愿意和娘娘一体。”
闾妃又是媚然一笑,花枝随风一样明艳雅致。“好孩子!”她一双素手从白绸子宽袖中伸出来,在翟思静脸颊上抚了抚,然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你的耳珰真好看,给我做个凭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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