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足不离水,头悬双月(1/3)
楼船破灭,湖水连荡,巨量的水流冲击向断裂楼船处,爆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周遭不少船只二重楼都在轻微摇颤,船沿灯火也在晃动,其中掺杂着不少男女老少的惊呼,好在敢在夜晚二重楼上出没的人物大多靠此生活,熟谙水性与水势,并未引起太大的恐慌。
“唉。”
看着少年果断远去的背影,出手阻拦的城主大人目露惋惜神色,更有诸多复杂与无奈。
少年曾来木塔借阅过书卷,而尤为喜欢古卷的白衣城主曾在顶楼看过几次。兴许是在这样小城里,能够花费如此精力时间在书卷上的少年并不多见,处于好奇白衣城主也就多看了几眼,也就这样他记住了少年。在其眼中少年安静时便是普普通通的书生,一脸平和淡泊,极负书生意气,偶尔也有头埋古卷而忘了饮食的趣事,那时候少年的眼神烨烨生辉,彷若神游在书中世界,就像是一条刚刚探出头角触碰世界的书虫,急需透过楼中无穷藏书走出身体所在的小城。
木塔七重,每一重皆有无尽藏书,少年沉浸书中,时而蹙眉哀切,时而喜悦点头,时而痴痴傻笑,他看到了千里外的山峰白云,万里之遥的雄伟巨城、妖魔的传说,勾栏巷尾的琐事,那是一副岁月洪流中传下的光景碎片,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记载下来,又将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众人的脑海想象中,由书上一,成给众人口眼脑海中的千千万。
而在多年前的某一个雨夜,南文麟为了躲雨走进了街巷中的老面馆。面馆二楼可以看到隔壁的院落,院落中有数颗老树,以及一名少年,这名少年正是洛辰。而当其看到少年腰间悬挂着一柄雕龙匕首后,南文麟这份好奇终于变成了震惊,就连爽口劲道的面食也忘记了享用。
多年前那位身着白衣道服的男子本该成为城主,但是却在进入南荒后销声匿迹,此后原本成为教书先生的太虚麒麟成为了城主,遍受瞩目。当时正值青年的南文麟记得,那名白衣男子走进太虚宗的道脉深山,又出得深山,腰间也是悬挂着那样一柄匕首,尾端有雕龙,龙目暗淡无光。
佛门大德曾言天定因果循环,人生来入其间,不成佛不可脱离。世间没有无缘无故,如果有那便在通晓所有事情的无数年后回望那一刻,具是有迹可循。
一声叹息,一袭白衣的南文麟握紧双手缓步前去,来到断船处,其伸出双手触碰在船体上,分别在木板上粘上两道橙黄色符箓,其上有流云飞鹤等祥瑞图案,南文麟退后数步,口中默念神秘音节后做出一个托起势,顿时那两张依附在船体上的符箓化作无数道流光游走四方,有微渺灵巧的飞鹤攀升到楼船与桅杆等高耸之物上,有流光丝线穿梭船体之内,遏制住进一步崩裂损坏的船体,而那抹最为清晰的流云则是出现在了船底,薄薄一层,恍若云海纱雾毫无重量。
道法既出,符箓演变天地灵物,原本遭受破坏而沉降的断裂船只不再沉降,反而在避过前方障碍顺流直下,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托起船只残骸。周遭众人望去只能够看到朦胧的白影,最后只是将这份奇事归根在新城主的鸿德与镇压河道的石牛身上。
南文麟御水返回,在其眼前来自凶兽谷的浩岁站在原地,其借助河水冲洗一身血污,脸色阴森中透露着颓然。
南文麟平静的看向浩岁,神色看不出悲愤或是厌恶,恍若天上那一轮明月澄澈流净,其缓声:“你可知你这样做法,会让我很困扰。”
浩岁一时间言语失控,不知如何作答。在烟石城掀起如此大的风波,眼前人再如何怒火朝天都是理所当然,但就是南文麟表现的如此自然随和,习惯了生杀予夺,正面交锋的他却是是不知如何应对。
南文麟转身看向摆渡口,湖面渐趋平稳,船沿和岸边灯火投下光影,细碎斑驳,那些光影交织中更有许多细小的黑影爬上爬下,东来西去,就像是一只只黑蚂蚁忙忙碌碌,不懂的休息。看到这一幕,白衣城主隐隐一笑,分外满足。
“其实城池破坏,家屋倒塌,那艘兽船的毁坏都是小事,但是人要是没了,就真的一切都没了。我不知道那艘惨死在兽船里的修者们是否有亲人眷属,如果有他们该是如何的伤心悲愤,黑发送黑发,或是白发送黑发,只要是送走不回来的事情,终究是令人悲痛不已,非是良好之事。”
南文麟继续缓声说道,他话语平平淡淡,语速平缓如流云拂水,温和尔雅,让人不自觉的愿意去听,去想。
“只是那些事情太远,南某身份卑微,能力浅薄难以承接,但是在这座城池里,我终究能够全力守护些人,我是他们口中的城主大人,他们同样我的小大人朋友,君以诚待我,我亦是要倾心奉还。你这样做,令我很困扰。”
浩岁听得心中泛起寒意,故作冷静出声辩解道:“我想招徕此子,只是此子身负奇力,侍武骄狂,一语不合便大打出手。城主大人要知晓我凶兽谷乃南荒大宗,脸面存留至关重要,几番争锋便演变至现在这种局面。”
南文麟只是不温不火的点头回应一声:“嗯。”
浩岁心下一沉摆动双手,继续说道:“烟石城止战约束我可是牢牢遵守,就连那些战死的兽魂人也都不曾展露分毫。城主大人目光如炬,既然关键时刻出手援救,想必也是应该明辨此理。”
“嗯,约束上我看的清楚,但这并非我出手相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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