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潜梦的半生 中(1/2)
两年过去了,我修撰的诸多典籍皇上非常喜欢,燕派也慢慢沉寂,中宪也在我的引荐下慢慢进入保皇派,成了禁卫军里的少壮派,但是今年的夏天格外热啊,不过百姓安定就好,中愈也去老家两年,照这样下去,明年就接他们回来……
转眼时间到了建文三年。
“老爷,不好了,燕王谋反,进攻大名府,大少爷被锦衣卫翻出和燕王世子的书信,当做逆党,投进诏狱了,”管家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大喊。
“什么,备轿,我要面圣,中宪绝不可能参与谋反!”这一天终于来了么,中宪,为什么你还是入了燕派。
皇宫内,那个从谏如流的少年不见了,两年的时间,我已经渐渐不认识他了,我现在是帝师,他是掌握天下的皇帝。
他已经成了一位标准的帝王,听说中宪被抓住后,大惊道:“方师,居然有这种事情,锦衣卫这些人真是混账,我说的是抓捕逆党,中宪乃方师至亲,怎么会是逆党,误会,误会,我现在就责令锦衣卫放人,不过两年未见师母和中愈,朕想的紧,不如让他们来都城转一转,方师,还有几位大儒,朕想见一见,不如您写封信邀请一下,您觉得呢?”
我看了看龙椅上的皇上,什么时候我和陛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怯懦道:“臣遵旨……”说完老泪纵横跪在地上。
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方师何必如此动容,来人,送方师回府!”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皇宫的,我只知道太阳明明很大,我却感觉到了寒冷,我的泪在明宫已被寒风吹干,出宫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朱红的宫墙,难道真是伴君如伴虎,一成帝王再无情吗?
半个月后,几位老友如约而至,与皇上在皇宫共谈天下,商讨讨伐叛逆,几位大儒共写檄文,天下共应,过了三天,中愈也回到京城,中宪也在当天被放了出来,他瘦了很多,也沉默很多,看见我,叫了声父亲就搬去了后院,难不成,我当初阻拦他真的错了吗……
建文四年六月,又是一个夏天,帝军节节败退,已经兵临城下,两个老朋友和我被燕王一纸檄文定做奸臣,两个老朋友自缢报国,我也想,可是三个人最后一次谈话,他们说总要有人陪着陛下,最后我留下了,他们留的酒,等坚持不住的那一天,我再好好喝一次。
皇上决定坚守南京,我也在,我依然是帝师,现在是百官之首,不过那座宫殿我很久没有去过了,平日我也抱病不去上朝,陛下知道我在南京,就够了……
建文四年六月乙卯日,六月二十六,燕军已经围城,今天在城墙上和皇上看见了城下的燕王,一身戎装,立马城下,先帝之子中燕王果然最有兵家才能,南京城被围的水泄不通,皇上看了一眼便回宫了,临行前看了我一眼,说:“方师陪朕到宫里转转吧。”
明宫内,皇上好像又和当年一样,喜欢在宫中赏花游湖,但今天他却没有以前的笑容,而是看着一湖荷花,对我说:“方师,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如同叔父所说,被三位儒生诓骗,负了天下?叔父陈兵城外,我错了吗,还是叔叔错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王错了,还是陛下错了,我现在有些迷茫,燕王武功盖世,陛下从谏如流,如果两个人通力合作,天下大治,万国来朝岂不唾手可得。
是否真如燕王檄文所说,三大奸臣误国,贼子当道,蛊惑皇上,可是陛下不得不削弱诸王实力,手段过于疲软,又伤及诸王根本,燕王反击也在意料之中,几次夺取燕王兵权的机会也在陛下的犹豫中慢慢失去,难道真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国难有两皇么?
我看着这位日渐消瘦的皇上,他现在不是那个挟持我一家老小的善于权谋的帝王,他只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孩子,我缓缓地开口:“皇上文韬武略,广纳谏言,只是手段太过……”
皇上回过头,突然红了眼睛,一下跪在我的面前,大哭道:“方师,方师,我能如何,他是我叔叔啊,教我弯弓射箭,教我腰马合一的叔叔啊,可他没得选,我也没得选,造化弄人,方师,这一跪,是给您和另外两位先生的,”说完砰,头磕在地上,我没有跪下,而是受了他这一跪,他现在不是皇上,只是一位学生,我现在也不是朝廷大官,只是一位老师,看着自己犯错的学生,也老泪纵横。
“这一跪给那些因为我心慈手软而枉死大明将士,”他站起,又是一跪。
“这一跪给那些黎民百姓,”他站起,再次长跪不起。
我也跪了下去,含泪道:“陛下,您是要献城吗?”
皇上听到陛下二字,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池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缓缓道:“方师,天晚了,请回吧!过几日,我便会写下罪己书,方师,活下去,替朕好好看一下这大好河山!”说完离开了这里,留我一个人长跪不起。
远远的,我听见陛下长吟:步步攸心,谁知我愁,帝王业,尽舍东洲,叹人生兮断肠,皆无错兮更伤,念昨日,同弓马,可悔今日,忍斩龙首……
从午后跪到了傍晚,内监总管奉了口谕送我出宫,到了外宫门口我再次回头,看了看朱红的宫殿,这么多年,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回头看看,这富丽堂皇,天下最尊贵的人居住的地方,可现在,在我眼里,这座宫城成了森罗殿,难存亲情,唯有刀兵,天要变了!
想起来皇上的三跪,我心中愈加酸涩,燕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