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皇殿下(1/2)
顾青山状似波澜不惊地盯着河面上灿灿的月光,手里却连根拔起好几株野草。
燕空等着他的回答,却没想顾青山忽地一扬手,扔了他满脸的草。
顾青山连头也没回,眼睛也没眨,直直地盯着眼前悠悠的长河,仿佛不知发生何事,只余光偷偷地瞥了眼,见几根草搭在燕空头顶,又几根草遮在他脸上,狼狈中又不失可爱。
顾青山强忍住没笑出声,却总觉得夜风好像冻成了冰渣,寒彻入骨,可后脊偏又一阵暴汗,风吹过更是冷得哆哆嗦嗦。
“咳咳。”顾青山以拳抵唇干咳两声,颤声道,“我以为……你这几日去景国了。”
燕空不答,只一把抓掉脸上的草抡起胳膊作势要揍回去,拳风逼近,唬得顾青山急忙双手捂脸,低垂着头,像只受惊的小鹿兀自把头躲进树洞里,燕空心下微微一动,这一拳反在顾青山的耳旁忽而散了劲道。
风拂过顾青山头顶茸茸的碎发,又令燕空想起海上共酒那夜他靠在自己肩头的模样,当真叫燕空的心刹那柔软。
他又细细打量着顾青山露在双掌外的鼻尖,圆润乖巧像一颗晶莹的白玉珠,燕空情不自禁伸出手,忽而很想捏一捏。
顾青山闭眼等了许久,见燕空那一拳迟迟未落下,这才歪着头从手指缝隙里偷窥。
燕空见他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刹那收回手背转身去,不自在地咳个不停,仓促间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顾青山本也没看清他在干嘛,这下心里却不得不嘀咕。
燕空见他拍掉肩头那几根细细长长的野草,赶忙捡起话头,语速飞快地说:“我只是那夜发现有人跟踪,才又折返回去引开他们,故意将计就计正好捅了他们的窝。”
顾青山微愣,这才想起原是他在回答自己之前问的问题,却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只因他实在捉摸不透,素来冷冽威严的燕空,为何眼下又如此……窘迫?
像是个偷偷摸摸做坏事被抓了现行的顽童,真是搞不懂。
燕空见他神色漠然,一时间也不该如何开口,他本也不是能说会道之人。
自然两下各怀心事,沉默许久。
“你……”顾青山实在受不了这座冰山的沉默,只有问,“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只要不动用全力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你干嘛还赖着我不走啊?你不是还要去景国一闯天下吗?”
“我若走了,如何找你要元髓散?”
“可以找车行或是货行的人送给你啊。”
“我未必会有稳定的住所。”燕空皱眉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我留下,还是要我走?”
顾青山神色微凛,胡乱扯了根草玩在手中,“不管你留下或离开,我只想要你活着。”
燕空眉头舒展,低眸凝视着他的眉眼,像是要将顾青山看穿,叫他很不自在。
“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顾青山没好气地问。
燕空毫无预兆地突然脱口而问:“东扶是谁?”
顾青山急得又把手中草扔向燕空,只这次草还在半空便落了,“我今儿又没醉,少套话。而且,你如此好奇做什么?”
“因我好奇,为何你总以为我会是他?”燕空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却又格外认真。
这般的认真落在顾青山的心上,却是凝重的,只有回答:“你们……很像。”
皎皎的冷月下,燕空那袭银发披落草地,仿若一泓清泉自山麓流淌。发梢如白色的藤蔓若有若无缠绕着顾青山撑在身后的指尖,那一抹银便悄无声息地染进顾青山的心里,晕染开一片雪色的银湖。
他却郑重地凝视着顾青山的眼,双眸幽深地不放过他眼底微弱的情绪起伏,微微勾起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面不改色地俯身倾来。
那一袭银发,轻笼上顾青山的肩膀,叫他心里一颤猛然回头,鼻尖堪堪与燕空的鼻尖一擦而过。
顾青山倒抽一口凉气,身子本能地后仰,谁知燕空长臂一伸已揽住他盈盈一握的纤腰,当即加重力道一捏,惊得顾青山红唇微启一声惊呼。
燕空便凝神看着他的唇,喃喃低问:“你很喜欢他?那是否,也很喜欢我?”
一片静寂中,燕空沙哑低沉的嗓音烧得顾青山的耳朵又红又烫,素来能言善辩的他竟也语塞不知所措。而燕空也不急,颇有耐心地定格在搂着他的画面,仿佛顾青山若不回答,他便也不会松手。
月中天,墨色浓稠,头顶的一轮月儿照耀着顾青山忽白忽红的小脸。
他看似悠哉地躺在屋顶枕着胳膊,实则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百草堂的。他只记得自己不知如何回答,紧张之下便不住地打嗝,打个不停,硬生生看着燕空整张脸都黑了。
而眼下,顾青山满脑子都是燕空那双深邃黑曜的眼……
他忽而皱眉甩了甩头,抱着酒坛又喝了好几口,强迫自己莫要再想。
可酒入愁肠,愁更愁。
他也按捺不住在心里追问,他和燕空的关系几时变得如此微妙?
初始大家互相利用,顾青山甚至还中了燕空的毒,两人本该一见面便互相算计的,可时至今日怎倒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不不,说是情愫尚早,燕空明明也没暗示什么,在河边最后的那句话,顶多是调谑打趣罢了。但却叫顾青山不得不扪心自问,他是否真把燕空当作了东扶?真把自己对东扶的情感都转移到了燕空身上,为了寻求安慰?
顾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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