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拙贝罗香(2/2)
日,苏叔领着我们布施膜拜了雀离浮屠和佛陀圣物石钵之后,大伙便来到了迦腻色伽大寺旁边的佛香市场。在于阗国家园时,我早已知道“香为佛使”的说法。
据传当年佛陀住在祗园时,有长者富奇那建造了一座旃檀堂,准备礼请佛陀。
他手持香炉,遥望祗园,梵香礼敬。
香烟袅袅,飘往祗园,徐徐降落在佛陀头顶上,形成了一顶五彩的"香云盖"。
佛陀知悉,即赴富奇那的旃檀堂。
从此天下的佛徒们,也就有了以香敬佛的传统。
“少主,拙贝罗香在你们汉地被称为安息香。天下的佛香用料以檀为最,此次便是这拙贝罗香了。”
佛香市占据了迦腻色伽大寺的整个殿前广场,卖者多为波斯商人,买家皆是天竺本土的列国香客。
苏叔在一处开阔的香铺案前,拾起一块麻石状的香块向大伙拂须笑道。
“拙贝罗香原来就是安息香!难怪味道如此熟悉!”
听苏叔所言,我瞬间明白了过来。
在我们于阗国的各家寺庙,敬佛用香多为安息香。
而东方汉地,关于安息香的记载,也早已有之,以辟邪还魂的神药流传于世间。
大汉名士东方朔所著《海内十洲记》中有载:西胡月氏王遣使献香四两,大如雀卵,黑如桑葚。燃香三月不绝,能使伤者复原、亡者还魂。
这是东方汉地关于安息香的最早传说,而那个西胡月氏王便是这富楼沙王城的前朝先帝了。
《晋书》记载,西晋怀帝永嘉四年,有西域高僧佛图澄来到洛阳。
晋亡后,这位胡僧又投奔了后赵皇帝石勒。
曾于襄国城外的堑水源上燃安息香发愿请水,如此三日清泉泫然而出。
佛图澄高僧也因“敕龙取水”的无边法力,而从此名动天下。
安息香也因通神之功,而被世人尊为辟邪之香。
既有还魂之功,又用通神辟邪的奇效,这原本普通的拙贝罗香从此在东方汉国,便成了包治百病、斩妖驱魔的灵丹妙药。
非王宫贵胄无法享用,一两可值千金。
没想到如此奇香今日在这富楼沙的香市,尽然如山野草民收获的木薯地瓜一般,陈列于石台之上任人挑选。
物以稀者为贵,多者为贱,所言非虚也!
一道前来的伙计,已被香市之中各家卖香制香的作坊所吸引,三五成群的寻欢而去。
这家拙贝罗香的卖家案前,只剩我和苏叔、秦冲、田鹿四人在那儿畅谈香道、追古思今了。
“苏爷,这拙贝罗香为啥又叫安息香,其中有啥典故?”
秦冲一路随行,对于各色的香料已产生的兴致比我尤甚,加之没有我这般博览古今奇书,所以疑问也就更多了几分。
“当年大月氏人的贵霜国还没有成势之前,键陀罗还是波斯高原上帕提亚帝国的领地。这个西域王国你们大汉称之为安息,产于此国的香料也被国人称为安息香,拙贝罗香是它的梵语名称。”
苏叔耐心的解释道,以尽他的师者之责。
“如此说来,安息香进入天竺佛国和我们东方汉国的年代差不多啊!”我有点无趣的叹道。
离与朵儿他们约定在陀历河谷会合的时日已经不多,我急切希望早点结束香料采办踏上归途。
另外田鹿和我忘忧毒盅的发病似乎越发频繁了起来,毒性发作的时间也由先前是两三天,变成了如今的早晚各一次。
我日渐消瘦但精神尚好,而田鹿每天入城之前如果不行祭祀之礼焚燃些忘忧花果,就会如酣醉的酒徒一般,连半点心气都抬不起来了。
我们三人正在畅谈之际,这个贵霜女子已经瘫坐在迎街的台阶上哈气连天了起来。
如此下去终究不是治愈之道,只会越陷越深。
早点北上返回达丽罗川,从阿南都祭司那儿获取忘忧毒盅的解药,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所以我和苏叔决定商队两日后返程,今日是入城采办香料的最后一天。
明晨等希伯来人的海珠到货之后,我家商队在富楼沙的交易就全部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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