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卷 黑桃4(2/3)

并无法完全理解祝副队长脸上笑容的含义，但从他叫了自己在社交用语中被定义为昵称的“小甄”，一次，拍了拍自己肩膀表示关切，四下，这种种举动中，要不是第二天她就要被调去别的部门，甄珍几乎以为自己的“友好社交计划”取得了巨大进展。

一百多平米的公寓，在漆黑中散发着冰冷味道。甄珍换上拖鞋，再次抱起箱子，缓步走入客厅，就在这时——

黑暗中，客厅电视的屏幕上突然亮起一道波动的蓝色线条，随即，一个平静、温柔的女声缓缓开口，声音穿透房间的所有角落：“嗨，甄珍，欢迎回家。”

智能家居系统检测到了甄珍的到来，女管家mary照例向她发出友好的询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嗯，”甄珍脱下湿透的衬衣，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着空荡荡、黑乎乎的屋子轻声答道，“很不错。”

随即，一阵欢快的钢琴曲响起，幽暗的房间内，所有电子屏幕齐齐闪过一道色彩斑斓的光带，仿佛在为她不错的一天做出喝彩。

甄珍并非一个人住，她一直跟智能女管家ary是唯一一个可以跟她说话的人。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甄珍听到的仅有的人声，就是mary那永远平静、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说来也许讽刺，陪伴她那么久、与她最亲近的人，竟然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但只要有电，mary永远都会给予回应，对于甄珍来说，跟她交流，比出去交一个活生生的朋友要简单多了。

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燥的衣物，甄珍擦干头发，走回客厅后，从湿乎乎的纸箱里拿出了调职通知。

“特别搜查队”几个字，透过薄薄的镜片，映出在她波澜不兴的澄澈眼底。

从没听说过，但她对于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本就知之甚少，甄珍将透明塑封袋里的调职通知书拿出来，逐字逐句读完，向ary，帮我搜索资料——特别搜查队。”

“是，”mary很快回答，重复了一遍命令，“搜索，特别搜查队。”

不出五秒，mary就得到了结果，用甜美而不失庄重的声线向她汇报道：“珍，已为你搜索出0条网络结果。特别搜查队，查为不明。”

雨大约是夜里停的。

翌日，粤城雨后初霁，整座城市如披圣光，沐浴在金色晨曦中。

甄珍起了个大早，如往常一样骑着电动车前往市局，因为怕迟到，她早出门了十分钟，等她站在市局大门口时，才刚过七点四十五。

市局办公大楼依旧巍峨矗立，气派森然，来往的警员络绎不绝，不知又出了什么事，今天门口也像昨天似的围了一群媒体记者。

不过，今天这些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甄珍停好车，将头盔摘下，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旧工作单位，便朝着反方向迈开了脚。

毕竟在市局实习了大半年，甄珍不是第一次打量眼前这座建筑物——

老图书馆以一种凄惨、萧条的姿态，正在晨光中展露着它历久弥坚的土鳖气质，浑身洋溢着一种来自上个世纪的风采，是一座没有任何建筑风格、毫无造型矫饰的秃楼。

哪怕在它对面工作了那么久，甄珍也闻所未闻这儿还有个“特殊部门”，藏在犄角旮旯里大隐隐于市。

按照调职令上的地址，甄珍走进了老图书馆的侧门。

侧门位置十分隐蔽，走进去后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堆满了如山高的杂物，停放着功能仅剩下“喝灰”的废弃自行车，再左拐，有种“初极狭才通人”的豁然开朗。

老图书馆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三面环绕着楼房。

没有任何标识，甄珍只能全凭直觉，朝右手边一栋二层小楼走去，事实证明——

她的直觉是对的。

这座灰头土脸、难辨原色的小楼，通过楼外搭建的铁制楼梯，通向二层，甄珍爬上楼梯，竟真的赫然看见，一扇凋敝的白色木门，门上挂着和市局各科室办公室一样的金色牌子。

上面写着，“特别搜查队”。

就是这里了，她的新工作单位，一个网络搜索都“查为不明”的神秘机构。

甄珍在门外大概犹豫了十几秒，脑内一条条地过着她新买的书《萌新闯职场》的第三章“如何让上司给你的第一印象打满分”。

过完，甄珍面无表情地伸手，敲了敲门。

敲了敲……

门——

“砰！”

就在甄珍的小拳头在落在木门上的一瞬间，整个门板宛如一块巨型多米诺骨牌，玩笑般地朝后倒下，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接着，溅起了一阵媲美舞台效果的烟雾，灰尘颗粒在阳光中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不知过了多久，浓烟才稍稍散去，甄珍实在憋不住，轻咳了起来，就在这时，她才看清，在倒下的门板之后，侧对着门口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办公桌。

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高大男人，整个人仰靠在转椅里，一双大长腿漫不经心地翘在办公桌上，他脸上盖着一份《朝闻粤览》报纸，歪着头，正呈挺尸状在睡大觉。

但门板倒下的动静实在太大，显然惊扰了他的清梦，因为在一阵烟尘飞舞过后，他胸口开始起起伏伏，不住颤抖，随即，他动了起来——

伸出指节修长的手，男人将盖在脸上的报纸缓缓拿开，露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