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弟弟(1/2)
北京的秋天是被歌颂的,和东海岸的秋天很像。天是蓝色的,地上是缤纷的。叶子们纷纷变黄变红、再恋恋不舍的最终飘下,重回泥土。不经意间,叠叠绿色就变成了红黄相间,美丽异常,却让人有些恐惧即将到来的瑟瑟冬天。
弟弟却看着窗外的风景,兴奋不已。
今日是圆圆结婚的日子,弟弟私下里央求我多次带他参加,看着他和郭律一样的眼睛,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心不自觉的就柔软了。想着弟弟画的那么多圆圆姑娘的素描,看着弟弟同样棕色的眼眸盈盈装着的都是期盼,我实在无法拒绝。
我们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告诉郭律,因为郭律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对他而言,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必须严格谨遵医嘱,不能随意离开医院一步。如果不是医生建议多出去走走,郭律恨不得制造一个玻璃房温室,让弟弟7乘以24小时待在里面,寸步不离。
我借口有其他事情借了郭律的车。郭律的车特意做了改装,方便弟弟的轮椅上下。
再一次确认弟弟全身上下武装到位,口罩蒙面,衣服也是长袖长裤都穿妥当了,帽子也带好了,不会吹风。才放心让他下车。
“需要我陪你一起上去吗?”有些担心弟弟离开轮椅,一个人可以吗。另外没有说出的,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弟弟一个人看着心爱的姑娘出嫁会不会过于难过。
弟弟冲我笑了一下,是羞涩安静的笑,也是拒绝我的笑意。
我冲他点点头。其实心里懂得。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嫁人,拥有别人的幸福,一定也是希望自己可以最好看的样子出现吧。弟弟勉强用力双手支着自己的身躯离开轮椅,一步一步,很慢但很坚定。清秀的背影极为帅气。
静静的等待着,打开了音乐,是陶喆的二十二
他就像一朵蓓蕾满怀希望
秋天是忽然间就来临
青春虽然有本钱可以洒脱
一场恋爱二十二个月就结束
才知道有些感情不值得赌
九月天气还是有点热
每个人的二十二岁都很不同。和子逸庆祝完他的二十二岁后,他便拿到了华尔街的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是光鲜完美的,是闪闪发光的,是踌躇满志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也以为,会一起在美国快乐的生活下去。那一年我们骑着摩托车上了洛基山脉,不同于中国的青山绿水,美国的山峭壁凛冽,且少有青色,往往是紫色、红色、黄色混染在一起,五彩斑斓。在山顶扎了帐篷,夜晚冻得瑟瑟发抖,可我们紧紧相拥,彼此取暖,看着星空辨别着每颗星星。美国的初中地理教育非常简单,我指着天空告诉子逸每颗星星的位置。
日出时分,太阳跃升在地平线上,照耀了大地的一切,仿佛世间万物都被赋予了生命和希望。子逸和我约好我们一定要彼此的每一个生日都一起,无论是工作还是读研,都不能影响。当时的我们如此年轻,如此笃定,都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对彼此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我曾经已经觉得自己的二十二岁孤独无依,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幸。可弟弟的二十二岁呢每天需要和病魔斗争,还需要强装笑容,告诉我们每个人他很好。现在又只能看着自己暗恋的姑娘成为别人的新娘,却从头到尾连开口的资格都不具备。
来回循环着这首歌,我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可内心却阵阵的疼痛。看看手表,婚礼快结束了。
与南方的风俗不同,北方的婚礼多在中午结束,似乎想提醒大家不用闹婚的太厉害,不能喝酒的太过分,婚姻只不过是围城,是另一场战役的开始。我整理了情绪,甩了甩头,把不开心和不愉快的思绪都甩出去。
弟弟上了车,没有多言语。我们是有默契的,彼此都没有开口。一个静静的开车,一个默默的坐车。
与去时的雀跃有些不同,弟弟落落寡欢,棕色的眼眸没有任何神采。等红灯的时候,正好一阵大风刮过,黄色枯萎的树叶一片一片的落在了车上。待绿灯,车子启动,树叶又自然的跌落回了地面,被车轮一片一片碾压。
快到医院的时候,弟弟突然开口,“她今天很美,很美,很美。美到我无法画出来了。”
弟弟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带着过多悲伤的情绪。可我分明看见他的喉结蠕动了几下。
“她笑得很甜蜜,我在她脸上从来没看过那么甜美的笑容。可惜的是她每次见到我都会伤心,都会担心我的病情。姐姐,我是不是没有资格这么想?我真的想过,如果我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努力赚钱,和哥哥一样能干,然后把她夺过来。可是,可是,今天我看到了她的新郎,待她极好。我想我放弃了,只想她过得好。“弟弟的声音低沉伤感。
“姐姐,我有些害怕。看到每一片落叶,每一次花开,我都在想这是不是我的最后一次呢?我睁大眼睛,好想把时光停留住。可面对所有美好的事情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流逝。”
突然间,眼泪涌入了眼睛,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能滴下。
我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安慰,“其实不用那么难过。你会发现二十二岁时候遇到的一定是最好的,但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以后每个人都会随波逐流,变得肮脏不堪,世俗戾气。待回首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二十二岁的自己可以全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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