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主新人(1/2)
嚷闹了半夜,终是各自返宫,回到清漪殿时,天已蒙蒙亮开,施澈脱下披风,取来茶盏提神。
“小姐可是累了?就且歇下罢,折腾一夜,只怕太后也是疲乏,会免去请安。”
“去打水,梳洗之后还要前往瑶华殿,太后未曾发话,怎容得你我不去。”施澈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口气酸酸的。
“今晚之事,桑惜觉察您是早就知晓。”
“意料之中,却也超出其外。”沈喜帕不会见红,此乃意料之中,太后出手相救,此乃超出其外。如若不是太后,沈只怕轻则幽禁终身,重则祸及全府。现下那姑子背了罪名,再奈何不得。
“是落水那日”
“桑惜知晓,也便不用多言。”她轻轻点头,打断桑惜未尽之言,还是要堤防墙上的“耳朵”。
确是那针的缘故,轻轻一扎便让沈失了完璧,然实质上,她却还是清白之身,只是那喜帕断断不会见红。如此一来,即便北堂墨心存怀疑,也不会错过这样降罪沈家的良机,欺君,可是足以灭族的大罪,移除沈家已然足够。
“平日听闻太后从不偏帮沈家,不知此番是何故。”桑惜一时摸不着头脑。
“传闻终归只能听听罢了。”施澈接过桑惜手中续满的茶盏,继而继续道:“平日不相帮,那无关乎身家性命,今时不同往日,如若不处置妥当,沈家必定全族遭殃,太后再淡漠,再心怀怨恨,也始终是不忍伤同族的,血缘之羁绊,不过如此罢了。”
桑惜唏嘘,却也心有担忧,“今日之事,就算沈想不透彻,太后心中,只怕也是明镜一般,这该如何是好?”
“无妨,祸端要来,怎么也是躲不过的,总要应对。”施澈起身,换上青色松软的缎面绣鞋,朝瑶华殿方向去了,桑惜取了小披风,紧跟其后。
沈凝霜,当今的太后,前朝后宫的最终胜者,她这一生和多少女人斗过,恐怕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楚。现今至高的后座之下,累垫的是无数妃嫔的尸骨,母亲说过,清洗后宫那一夜,天是血红的,女人惊恐的慌叫声久久不散,时隔至今,还在世的也便只有当今太后以及不问世事,长期吃斋的宛贵太妃,毁了脸,带发清修的纯太妃罢了。这样一位太后,这样的手段高明,自己又怎会是对手?任何微小的动作于她而言都是班门弄斧,既已穷尽对策,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或许更好些。
瑶华殿外,各宫众人已齐聚其外,静待太后起床梳洗再进殿问安。
远见施澈朝殿前走来,沈拦住去路。“昨晚之事,当真是要多谢施才人。”
施澈不忘礼数,行了平礼,毕竟,她已是才人。“沈才人莫要言谢,施澈笨嘴拙舌,终是没有帮衬上,很是惭愧。”
“昨日景况,落井下石之人不胜枚举,雪中送炭的便只有‘妹妹’一人。”沈说着,眼睛瞟向一旁的李湘儿。
“沈才人莫要记怀,昨晚实在是嫔妾妄语,误会之处还望沈才人大人不记小人过,笑意泯仇。”李湘儿自然知道此话针对自身,推诿不了,也只能硬撑答话,她与沈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施澈淡笑不语,以沈的心智,怎会再次轻易交好,此刻的善待,不过是想混淆视听罢了,如此计算,结下梁子的又何止李湘儿一人!
天已经彻底亮开,李姑姑打开了正殿的漆金鎏花铜门,邀众人进去,太后端坐于九重凤塌之上,衣着妆容与平时无异,依旧那般的清丽脱俗,灵动非常。
“今个儿便算是请过安了,哀家有几句话要说予众人,且赐坐。”
按照礼制,施澈与沈平坐于首列,其余官家女子排在其后。李姑姑及其他几个宫人照例奉茶,茶汤无异,不同的只是众人茶盏的花色,施澈的是几株兰草,配之玉蝶。心随碧草摇清风,缘于神姿自天然。兰本君子,玉蝶更是平添生趣,虽不是年长的男子,贤惠温婉之女也是担得,只是此刻刻意递于施澈,倒是多了几分嘲讽。不为旁的,只因太后已猜到沈之事她难逃干系,此举,意在旁敲侧击,意味深长。沈凝霜,当真叫人拜服。
相较施澈,沈手握的则是芍药,此花倒也华贵,然终究不是花中之王,永居相位。这后宫的王,从来只有太后一人,她若情愿,予些恩德,然花相终究只能居于下位。她在暗示沈,暗示沈家,怎样行事才是处世之道。
一盏饮毕,即便不做言语,两人也是有些明了的。
“哀家今日夜不能寐,这宫中总有贼子兴风作浪。“太后放下手中的白玉盏,淡淡说着,”皇帝整顿前朝,将后宫交予哀家,哀家眼里不容细物,你们都是新人,先前不懂规矩也便罢了,往后行事可要三思。”
“啪”李湘儿手中的茶盏摔碎于地,不知是慌张还是大意,她立即跪地,极力压制声音里的颤抖,“臣妾失仪,太后恕罪。”
太后朝她瞟了一眼,顿了些许时候,才悠悠开口,“可惜了上等的白瓷,罢了,且起来。”
“哀家今日乏了,都散了罢。”施澈与众人退出正殿,还未寻得桑惜,便被李姑姑叫住,两人进到正厅,太后依旧端坐着,“哀家听闻施才人琴艺极佳,昨个儿南夷进贡了把好琴,哀家便想到了你,你且过来抚一曲可好?”
“臣妾惶恐,琴艺断断及不上太后半分,不过是消时罢了,不知太后中意哪只曲?”施澈不得其意,却也只能周全礼数。
“那便高山流水罢。”她闭上眼,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