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格卷●变局】风起云涌 13.煞风景(1/2)
正当小白龙唇枪舌剑向赵志武频频发起攻击,赵志武退缩在角落里,抱定三缄其口以静制动的应对方略,彼此僵持之际,一个庄丁蓦然失魂落魄地从内宅冲了出来,一边脚不沾地地跑着,一边气急败坏地嚷着:“不好了,绿柳坠井了;不好了,绿柳投井了。”
适时,赵志武深受小白龙夹枪带棒的奚落,丹田里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散,陡见庄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仪,好似猎人瞧见了猎物,将一腔怒气尽皆化成箭矢,立刻发作了起来,猛地一拍席面,喝道:“小栓子,你站住,你龟儿子在鬼哭狼嚎个啥?”
小栓子乍遇凶噩,唬得肝胆俱裂,如同中了举人的范进,一时间痰迷心窍,得了失心疯,径自忘却了lún_lǐ,胡嚼海嚷起来,失了体统,正跑着嚷着,乍闻惊雷似的一通暴喝,混沌的心境旋即清澈起来,一眼望过去,但见赵志武双目圆张,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似乎恨不得一口将自己吞下去,嚼得稀碎,骇得双腿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回话说:“禀二老爷,绿柳,绿柳她投井自尽了。”
赵庄人丁繁盛,赵志武常年又不住在庄子里,天长日久,人事便有些生疏,闻言不禁一愣,一时想不起小栓子说得绿柳究竟是何许人也,道:“绿柳?哪个绿柳?天又不曾塌下来,你慌得是哪门子的神?仔细回话,绿柳是谁,缘何投井?”
小栓子闻言,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说:“就是三夫,夫人,房里的丫,丫鬟,丫鬟绿柳,她,她为什么投井,我,我委实不知。”
赵志武闻言,略微沉吟,旋即镇定自若,说道:“庄子里出了点儿小事儿,诸位且请安坐,我去瞧瞧便来。”煌煌赵庄,出了人命官司,赵志武说得轻巧,但众人却哪里就肯安坐,他跟小栓子在前面走着,众人像个跟屁虫一般尽皆在后面跟着,亦步亦趋,只剩下薛家班仍旧坚守在戏台上,吹拉弹唱,处变不惊,一丝不苟。
在规矩森严的赵庄,长幼之序比什么都重要,自从赵胜英不问世事之后,赵志文接过管理赵庄的接力棒,赵志武既出于公心,又出于私心,不愿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使得父子、兄弟之间产生无谓的隔阂,便主动淡出赵庄,庄内的一应大小事务,除非赵志文亲自垂询,命题作文,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谈一谈自己的意见,余者一概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终日专心致志地经营着自己的警察局,日子过得倒也优哉游哉,怡然自得。
剑门赵庄煌煌经天,恰似一座金字塔,作为这座金字塔里的人儿,谁不想攀到那金字塔尖儿上去,赵志武并不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也曾立过如此志向,而且还为此默默努力过多年,但拼来搏去,他蓦然发现,他的人生意义并不该在此,若是执迷不悟,到了也只是个镜花水月,缘木求鱼。赵志武一介武夫,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刹那间,看明白了这个缘故,立时顿悟,旋即,不再恋栈,选择了急流勇退,另攀高枝儿。
剑门有七十二峰,峰峰挺立,好似一把把倚天长矛,直插云霄。剑门代有人才出,欲与山峰比肩高,这些山峰论雄伟、论海拔、论险峻,各有千秋,实难分出优劣。然而,山是死的,人是活的,历经多年,前后左右一比较,赵志武到逐渐明白了一件事儿,甭管自己在警察局干得是如何风生水起,但与哥哥相比,文韬武略到底还差着一截儿。正因为看清了这一截儿差距,赵志武远离赵庄权力中心,远离是非烦恼的心思便更加笃定。
赵志文倒也没辜负赵志武的期待,他内紧外松,纵横捭阖,硬是凭着一人之力,将赵庄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小毛小病常有,但从未出过伤筋动骨的乱子。主心骨安健,令谕畅通,赵庄便常葆繁荣。
赵志武兄弟三人中,赵志文略显严苛,赵志祥生性随活。赵志武不是个静思之人,因此,说成是惺惺相惜也好,臭味相投也罢,赵志武和赵志祥兄弟俩的感情总要更亲密一分,至少,他们兄弟俩搁在一处,总能做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说话可以不言斟句酌,放屁不用害臊脸红。
然而,随着当年赵志祥的远走,这种无话不谈的日子已经断绝多年。剖心而论,这或者也是赵志武鲜少回赵庄的一个潜在原因,赵志文虽然也是自己的嫡亲兄弟,但一朝主从分际,说话办事便再也不如昔日从容,站着别扭,坐着拘束,与其如此,还不如少见为妙。
走在熟悉的青石道上,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跟屁虫,赵志武的心纷乱已极,感慨万千。今儿个是兄长的四十华诞,三山五岳的好汉不辞劳苦来给兄长祝寿,虽然寿星公不是自己,但心里同样揣着一份欢喜。但这份欢喜的张力却有限得很,刚猛有余,后劲儿不足,甫才开了个头儿,便即气喘吁吁。
梁山寺的血案,帅府酒楼的火灾,前夜里风隐楼的尸横遍野,昨夜里赵庄的不速之客,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昭示着这场看似花团锦簇的宴会背后暗藏着无限不可告人的玄机。虽说剑门赵庄素来守着不附权贵的规矩,一招一式均按江湖规矩出牌,但剑门赵庄毕竟是自己的生养之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志武不是个墨守成规不善变通的迂腐之人,事急便可从权,为了剑门赵庄的荣辱,为了家眷的安危,赵志武从梁山寺里出来,便连着发布了三道严令,荷枪实弹的警察全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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