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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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闺秀们近日打听到了新的情报：沈大人近来热衷于踏青郊游，三天两头就往城外跑。于是闺秀们纷纷打扮一新埋伏在各处风景秀丽之地，谋划着与她们的沈郎来一场偶遇。

凤初懒懒地斜倚在池边的一块青石上，长发有几缕垂落到了水中。在她对面，是正轻按着琴弦若有所思的男子。

凤初抬了抬眼，对对面的人道：“为什么不弹？”

沈墨夜白衣广袖拂过琴面，墨发只用了一根丝带系在脑后。他微微回神，见凤初倚在冰冷的石面上便皱了眉，随即从身后拽出一张厚厚的毛毯。

凤初：“你……从哪拽出来的？”

沈墨夜拿着毯子走过去示意她先起来，她依言起身，他才一边铺着毯子一边道：“今天来的时候，管家怕我野炊的时候没地方坐，装包裹里让我带来的。”

“野炊？”凤初在旁边笑了，“你家管家真是有趣。”

沈墨夜也是无奈，铺好了毯子又回到琴后，冲着她浅浅一笑：“想听什么？”

凤初躺在毯子上眯着眼语调惫懒：“随便。”

沈墨夜闻言挑着嘴角低下头，修长的指尖勾动琴弦调了两下音，微顿了一下，便十指抚上古琴，如清泉泠泠激石、凤凰悠悠低鸣一般的琴声流泻而出，悠扬缠绵，盘旋于云间。

一曲终了，凤初赞叹道：“这是什么曲？我从未听过。”

他似笑非笑地又拨弄了一下指下琴弦：“凤求凰。”

凤初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轻咳了一声转过头。

好巧，她就是凤凰。

“天色已晚，沈公子该回了。”想了想，她面色沉静地转回去对着男子道。

沈墨夜不由失笑：“凤初不留我就算了，居然还催我回去？”

凤初沉吟：“你想我留你一留？”不待他回答，她脚尖勾了勾，勾到身侧的一块小石将它翻了个个儿，沈墨夜便觉眼前一阵物象变幻，自己已身处树林之外，女子的声音从枝叶遮掩的深处传出来：“沈公子明日还有朝会，不送了。”

知是她改动阵法将自己送了出来，男子站在树林外默然无语了半晌，温润的眉目多了一丝纠结：他突然想告老还乡了。嗯……三十岁虽然提前了点，但也算是有点老了吧？

沈大人很认真地思考着。

凤初将阵法回复原样，闲适地伸手划拉了一下池水，惊得池中几尾红鲤四散逃开，不禁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恍然间看到水面上映出的自己带着笑的面容，她不禁微微一怔：自己有多久没像这样笑过了？

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水纹，她仰面躺在青石上望着漫天晚霞，回想起数万年来的日子，只有在凡间呆的这些天才是真正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她翻了个身，手掌一翻，掌心多了一颗殷红的血珠。

她看着那滴血出神。

这是陌邪当年身祭墟渊时残留下的一滴精血，只要取了沈墨夜的心头血，若能与之相容，那沈墨夜便是陌邪的转世之身。

凤初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滴血收了回去。刚准备起身，她的耳尖忽然动了动，扭头望向沈墨夜离开的方向，探出一缕神识远远散开来，一丝极细微隐晦的波动传入了她的感知。

凤初眼眸微眯，眉间浮上几分凛冽寒意。

“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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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夜缓缓策马沿着山路上了官道，又花了一番功夫避开那些在附近晃悠的闺秀们才回到自己府中。

元瑞迎他进了府门，看着自己伺候了多年的公子面上沾了风尘，不禁碎碎念起来：“公子这样天天来回折腾，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话落便见他家公子显然没当回事地随意笑了笑便回卧房更衣去了。元瑞望天愁苦地叹了口气，他从公子的随身童儿做到今日的沈府大管家，偏偏一遇上他家公子任起性来就一如既往地没辙。

唉……元瑞想起已逝的老爷夫人，心中不免又想起了公子就是不愿娶亲的诡异坚持，更是一阵郁闷。

这厢已经拾掇好自己的沈墨夜倒不知道元瑞丰富的心理活动。嘛，就算是他知道了，顶多也就是再还之一个清风朗月的微笑，然后依旧是我行我素。

他此刻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正坐在书案后看着从内阁分到他手里的折子。当今圣上年纪大了，醉心于寻仙问道，国事便落到了他们这些内阁的重臣身上。这等状况倒也无甚不妥，有几位阁老相互牵制着，底下的人也都保持着平衡，出不了什么乱子。

只是看着手里折子上的内容，沈墨夜还是皱了皱眉。

那个不安分的国师大人又怂恿陛下建什么仙塔，他皱着眉，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案面上轻轻敲击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思索出来什么法子。恰好元瑞带着丫鬟仆人来给他送晚膳，他便暂时搁了那折子去用膳，待到用完，也已月上半空，院里掌了灯。

沈墨夜净了手面便欲回书房继续处理政事，却被眼带幽怨的元瑞拦住：“公子，您今天天不亮就上朝去了，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这都大晚上了，公子还是早点歇下吧。”

沈墨夜手中折扇并拢，用扇骨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瞧你这管家婆的模样，怪不得京中传我喜好男风。”

“公子！”

沈墨夜见他炸毛，笑了笑道：“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