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果真(1/2)

.....

在这个世上，人不过就是沧海一粟，寄蜉蝣于天地，如此渺小脆弱。

当我得知张易之就这么没了的时候，橘红的宫灯散发出的光芒洒在我微仰着的脸庞上，无端生出一种冷意来。

“上官婉儿，崤山大弟子，十五嫁于清河崔氏，十八入宫，可有错？”

女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没想到面前的人竟对我了如指掌。

我的脸色渐渐变了，清河崔家的灭门，有我们原因，但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不愿再提起的故事……

“当年的崔家大公子，可不是死于你之手？”

我不语，那三年的回忆，渐渐在我脑海里复苏。

不是死于我之手，却是因我而死。

我这一生，见惯来生死，但凡靠近我的人，都不得善终，我表面乐观，实则心早已成冰。

世人说我无情，可我不能有情，因为我的情，会害人……

我十五岁那年，告别了生活八年之久的崤山，本是被养父母送到村里李员外家做小妾，那李员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家中却十分殷实，娶了几十房美貌侍妾，奈何纵欲过度，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我表面上是嫁过去当小妾，实际上不过是给老头冲喜，因为我特殊的命格被一个江湖老道吹嘘成了具有无所不能的起死回生之效，老道与我养父母收了一大笔钱，我便知道老糊涂了的李员外是被他们伙同骗了。

但他既然肯信，那我就秉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准备在那里留三年攒够了钱就回崤山孝敬师父，可就在送亲的那一天，李员外突然暴毙而亡，然后，我在回途中，又阴差阳错地在半路上被清河崔家抢了亲。

当时我还纳闷了，我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何况我扫把星的名声在外，刚刚又才克死了未见面的夫君，人们都如洪水猛兽地避着我，崔家算是个家财万贯又有权势的大家族，抢我这灾星做甚？

我便按兵不动，假装被劫持，打算看了究竟。

于是乎，我成了崔氏大公子的正妻……

抢亲的是崔二公子，我嫁的却是崔大公子。

崔家大公子是傻子的事情我有所耳闻，我年纪轻轻便成了主母，崔大人虽傻，却把我当个宝似的，当下人们看见崔大公子嘴角挂着涎还捧着柿饼递到我面前时，都称他果真是个傻子。

任凭下人怎么说，而面前的傻子根本就不放在耳里还笑嘻嘻道：

“娘子，吃，好吃的。”

当时我还特嫌弃，但也耐着性子哄骗道：

“我不喜欢这个，我喜欢金闪闪的东西，你有吗？”

然后他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给我，邀功似地要亲我。

我躲开并将玉收入囊中，心中唏嘘，就我这个脸，他还亲得下去？果真是个傻子。

小时候我穷怕了，不是我爱财，只是这个世道——钱才是生存之道，在我被送给李员外的时候，我养父母曾跟我这样说。

而崔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日复一日，我也攒了不少，正准备收拾包袱回崤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崔二公子的真面目。

崔大虽天生痴傻，但也是嫡出，将来必定继承这万贯家产，但他崔二是青楼女子所出，更是无权无势。

加上自古立长不立贤，崔二更是没什么机会，因此打算加害崔大，当年就是他因为在江湖上打听到了我灾星的名号，才抢来献给兄长当枕边人的，奈何我偏偏没克死他，反而崔大对我喜欢得紧，寸步不离反而给了我保护他的机会。

一次崔二终于沉不住气准备对崔大下杀手的时候，被我撞见并制止了，正义使然，我决定再留下一段时日，帮崔大一把，这些年，崔大待我不薄，我又在这里白吃白喝还准备拿这么多钱走，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不如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东西罢。

可是我十八岁那年，崔二却赶在我之前动手了，一场灾难还是降临在了崔家。

崔二联通范阳卢氏的事情，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便拿出自己所以的积蓄遣散了府中所有姬妾，让她们自寻出路，只有崔大还不知道他的二弟正在赶来杀他的路上。

作为主母的我，还需处理完崔家的一切才能离开，所以我和崔大是最后走的，谁料他走到半途又折返回去。

唉，这傻子……我回去拉他，却被崔二等人包围了。

“哟？这不是大嫂嘛？我那傻子哥哥呢？”

我已经有三年之久未动过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轻易使出武功。

看着他嚣张的嘴脸，我冷笑了一下。

谁知崔大突然跳出来挡在我面前大喊：

“不许你们欺负我娘子！”

崔二下马一脚就踹飞了他：

“你还以为你还是崔家的大公子吗？嗯？识相的话，就把家令交出来，本公子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们狗|男女一条生路。”

那一脚他踢的不轻，崔大摔在了地上，却不忘叫我跑。

“娘子，快，快跑啊！”

他却一脚踩在了崔大的脑袋上，如同踩蚂蚁般地左右摩擦，他全身力气集中在脚上，崔大痛的闷哼。

“跑？你们跑的掉吗？不许欺负你娘子？”

我站在原地表情平淡，崔二慢慢踱步到我身边：“傻子，今日，我便当着你的面，好好欺负欺负你的娘子……”

崔二的手揽过我的腰肢，当着崔大的面一路上移，崔大趴在地上无力道：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