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虚谷番外——我此生未负神殿(2/3)
使的琉璃蓝色长袍,与他平起平坐,却未换得他多看一眼的价值。奚若洲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后来我有很多男宠,他们总有一眉半目,生得像他。
无人知道,在我后半生漫长的煎熬里,最恨不过是自己当年的那所谓私欲。
于是我纵了我的私欲,任我的凡心,也戒了再去凝视深渊的轻狂。
便以凡人之躯,一心侍神。
我敢对着天神说,神殿之中再无比我更虔诚之辈,而我不明白,老神枢离世之际,为何要将神枢之位传给奚若洲,明明他是最轻浮之辈,我都未见在神像面前颂唱几会,也未见过他在祭神台上主侍大祭,那每每都是我去的,何以这神枢之位,便要传给他了?
我更不明白,老神枢并无旧疾,更未遇险,怎么就会突然辞世了。
我一度怀疑,是奚若洲杀了他。
因为老神枢离世前一晚,我亲眼看着他从老神枢的房间里走出来,对着门扉深深拱手弯腰,行礼大拜,久久不起,额头似还有青筋绽起。
每二日清晨,老神枢便与世长辞。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新神枢的第一道神谕,等待着他继承老神枢的意志带领神殿走向更高的辉煌时,他却只是提拔了于若愚和鲁拙成为神使后,就突然闭关,再未现世。
就像他以前一样,对一切都不甚在意,哪怕是神枢之位,他也不在甚在意,空挂了这么个名头,却并无率领神殿,庇佑苍生的意思。
真是荒唐不是吗?
堂堂神枢,撒手不管,一走就是五十多年。
都说他在神息之地里,我却猜想,未必。
不过想来也无用,神殿群龙无首,有过短暂的混乱,神枢不在位,多的是异心而动的人——都有私欲,这是人的本性。
而我这个仅仅只屈奚若洲之下的神使,掌得大权,神殿风光得以延续,我为之骄傲,我有信心哪怕是奚若洲这个神枢不在,我也可以让神殿继续傲然于世,受天下人敬仰。
哪怕我不是神枢,我也可以做到跟神枢一样的事情,证明我并不输他,证明老神枢看错了人。
我常常站在神殿殿门外,感受我的灵魂因为这座宫殿而颤粟,我的膝盖因为这里的圣洁而发软。
万幸,我从未移改过我对这里的忠诚。
此后我的余生,便一直守着神殿,我不忘我因何而踏入此地,不忘因何而灵魂颤抖,我信那日是天神抚我顶,福至心灵,神台清明。
哪怕我用过很多让人不耻的龌龊手段我也觉得无甚不可,神枢不在神殿中,多少人无端生祸心?
彼端的巫族蠢蠢欲动,远处的朔方城狼子野心,近在眼前的神墟敢弑神使,还有一个殷王朝也是暗流汹涌,神殿的辉煌之下是四面楚歌,八方伏危。
我若不手段极端,想法疯狂,何以全神殿?
尔等宵小之徒,何以敢于神殿不敬!
我信我没有错!
直到我遇上方觉浅。
直到我明白她的所图。
我知,我深知,那非她一人所图,那还是奚若洲所图。
殒神。
呵,殒神。
堂堂神枢,天地之间至高的尊者,他竟要亲手毁去神殿!
我这个神殿最忠诚的守卫者,天神最虔诚的侍奉者,面对着他们的摧枯拉朽之势,怆然落泪。
不论是王蓬絮被烧死在神殿里,还是王轻候在神息殿中的一席话,都未使我如此恐惧甚至无助过,我坚信着神殿的信仰,无人可以撼动,那是我至死不悔,矢志不渝的忠诚。
但若是神枢来毁灭我,我当如何?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奚若洲眼见神殿满身污秽,而无动于衷,明白了他作为神枢却五十余年不出世,任由我在神殿用尽极端手段,明白了他留着鲁拙在此地枯守神殿几十年余,逐渐被排挤出局是为何。
都明白了。
他就是在坐看我,一步步毁掉神殿啊。
众生皆棋,皆是他手中子,我不例外!
我不例外。
回首往顾,他知我心性,明我手段,便故意隐世,任由我掌得神殿大权,他料到我会把神殿一步步带向今日之局,为了让神殿傲存于世,我必将引众怒,犯民怨,再以极端手段镇之,他在等我,制造恐惧。
他未曾叫我去做任何事,我已在不知不觉中,替他做尽所有事,铺好殒神路。
我自以为我在救神殿,却不知,我在一步步,自毁长城,毁神殿。
步步落入他眼中,步步皆在他棋局,我不如他,始终不如他。
而他留下鲁拙成的原因不过是,他不能让我将神殿毁得太快,就算是毁灭,他也要慢慢来,一点点耗尽这天下对神殿的信仰和依赖,他将神殿凌迟处死,都不肯给个痛快!!
所以他要留下一个真正身心干净,看似大愚,却大智的神殿信徒,无关酒色财气,无关风花雪月,洁如飞雪,透似琉璃的神使,那代表着,神殿最后的圣洁。
他要我们看着鲁拙成,看着他,就会想一想,神殿的根在哪里,信仰是什么,天神是什么,真正信徒是什么样子,我便会思一思,缓一缓,生起犹豫和迟疑,也守一守心底的圣洁和不容染暇——便是成全了他奚若洲对神殿的凌迟。
当鲁拙成死去,神殿最后一个干净得不沾尘世晦暗的信徒也死去,那些污秽之物如同我的老年斑爬我的身体一般,也爬满了神殿。
我一直知道,鲁拙成不会是神殿叛徒,不会是神墟的大长老,哪怕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