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流言和处罚(1/2)

这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逐出王府的秦嫂。

秦嫂是在街上被人稀里糊涂地就给带到这宫里来的，来了之后也一直没人告诉她要做什么，每天好吃好喝，就是不让她出去。

直到现在，看到前来的淑妃和杨怜卿，秦嫂才有些反应过来——太尉府的二小姐杨怜卿，她是认识的。

这位贵女对整个燕王府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她的身份很高，她的兄长杨焕又是燕王的挚交好友，新婚那天，燕王正是去太尉府上躲了一夜呢！

而杨怜卿对燕王的心思，虽然没有明说，但王府上下都不是傻子，有双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一个待字闺中的贵女成天跟着兄长往王府里跑，你说是来散心的，谁信啊？

认出了杨怜卿，秦嫂再看向走在杨怜卿身前的那位女子，只见她面如银盘，眼似凤翼，头上插满珠翠，身上百花穿蝶凤尾裙，好一个神仙妃子。

秦嫂不傻，她很快就猜出，这是杨怜卿的妃子姐姐了。

“拜……拜见妃子娘娘！”

因为只是一个王府的粗使下人，秦嫂见过的世面有限，见到天子宠妃一时紧张，都开始瞎称呼了。

淑妃心里有些嫌弃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人，但为了妹妹，她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你起来吧，找你来，是有话问你。你答得好了，我重重有赏，答得不好，下场你知道。”

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让秦嫂流了一脑门子的汗。

“您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淑妃这才坐到一旁的锦榻上。

“你先前对人说，燕王妃会妖术，是怎么回事？”

听到淑妃说道燕王妃三个字，杨怜卿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也盯着秦嫂看。

“这……”

秦嫂有些犹豫，她顾忌燕王府的威名，不太敢在淑妃面前搬弄是非。

淑妃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自然明白，示意一旁的侍女将一盘银子放到秦嫂面前。

“说出来，这些银子就归你了。”

看到眼前的银子，秦嫂立刻双眼放光，忍不住把银子拢到手里摸了又摸，王府那点名声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妃她有妖术！她肯定有妖术！娘娘，您听我说，这王妃啊，自从关到了冷院，她……”

秦嫂一番添油加醋，将阮诉云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听完了秦嫂的话，杨怜卿一脸失望。

“姐姐，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就算燕王知道了又如何？说不定还觉得那阮诉云改过自新。”

淑妃点了点杨怜卿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什么鸡毛蒜皮？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你忘了天子最恨巫蛊之术，但凡宫中发现有人摆弄这些邪门歪道，陛下必定会大发雷霆。前日那苏家的苏沐沂正是因为被查获屋子里藏了邪术，陛下立刻下旨让她去栖云寺修行，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待在那里。”

听淑妃这么讲，杨怜卿似乎品出了几分滋味。

“姐姐是说，从邪术上下功夫？可我们也没有证据，燕王难道就会听咱们的吗？”

淑妃摇摇头：“所以说，让你平日里多琢磨。这种事你何必亲口去说，你只要让这上京悠悠众口将话传到燕王耳中，就算他不信，也得顾忌几分燕王府的名声，不是么？”

杨怜卿顿时眼前一亮：“姐姐！你真聪明！”

有了淑妃的指点，杨怜卿很快就找了人散布消息。燕王妃会妖法这件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短短一天传遍了整个上京，连巷子里玩闹的孩童都知道了。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谏臣上奏，将此事捅到了天子眼前。

大胤对巫蛊一事甚是看重，燕王妃作为皇家人，竟然使用妖术，这已经不止是内帷小事。燕王位高权重，是天子的左膀右臂，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大胤朝的神经。

“陛下，王妃竟然行巫蛊之术，祸乱王府。长此以往，谁能保证燕王不会蛊惑？燕王是我大胤栋梁，决不能被一个妖妇所害啊！望陛下明鉴！”

谏臣说完，跪地叩首。身后马上有一片大臣也跟着跪地，嘴里喊着陛下明鉴。

穆恒看着底下一般臣子，皱着眉心颇为头疼。这巫蛊之事，后宫才处置了一批，今日又拿到朝堂上说道，真是烦不胜烦。

可臣子谏言出于好意，他作为天子，不能动怒，只得忍着脾气安抚了一众大臣，又派人送出加急文书到江南，让燕王穆辰亲自处理此事。

加急文书被快马加鞭，一夜就传到了穆辰手里。他看着手里来自天子兄长的信，沉默了半晌，始终没有说话。

一旁的心腹魏期说道：“殿下，这王妃竟然在府中行巫蛊之事，实在是犯了大戒。陛下此番龙颜震怒，给您这封信的意思，看来是让您可以不用顾忌天子赐婚，就算休了那阮氏也无妨。”

穆辰摩挲着信纸，他当然知道穆恒的意思，只不过对于休妻这件事，他没有打定主意。

“妖术之事，不过是流言，并无真凭实据。若就这样休了她，往后她如何自处？”

魏期却很是愤愤：“殿下！那阮氏强逼天子赐婚嫁与您，本就是个贪图富贵的虚荣女子，您本是山巅之上皎皎白雪，却被她一个蠢妇玷污，您又何必替她考虑？直接休了她，这回有陛下首肯，绝不会有人不满。”

穆辰还是摇头：“她虽是个无知女子，我却不能不秉持公道。更何况，就这么休了她，我也无法给朝明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