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女票(1/2)

苏药和梁宇家，凌晨2点。

苏药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拼图。拼图很旧了，模块上的画面磨光了，模块边缘也磨出了毛边，但苏药还是专注地拼着。

房子空荡荡的，客厅上方，吊灯闪耀寂寞的光辉。

苏药拼完最后一块，摸了摸手边的水壶，水不烫了，他冲了蜂蜜进去。他看一眼沉寂的手机，重新把拼图打乱，一块一块拼起来。

拼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苏药明明是在等这个电话，但电话真正响了，他脸上又露出一种仿佛是要哭的表情，但他并没有哭，看着来电显示“梁宇”两个字，很快接通电话。

和往常一样，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妖媚的女人声，“人在我这里，一毛钱都没带还出来嫖，我也是服了，你管接吗？”

苏药脸色冰冷，“在哪儿？”

挂了电话，苏药把蜂蜜水装在包里，又去保险柜里取了两沓现金，急匆匆跑了出去。他跑着跑着，停下来咳嗽一阵，才又继续往前跑。

酒店里，苏药检查了女人的手机，把女人偷拍梁宇的照片和视频删干净，才把手机放到女人身边。女人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提好丝袜，瞄着苏药说，“放心，只要钱到位，‘知名主持人出来找小姐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苏药把现金扔到女人身边。

女人用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把钱拿起来，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陶醉地说，“放心，我拿了封口费，不会乱讲的。”

苏药礼貌地说，“要是让我听到一个字，我会让你连卖身也卖不成。”

苏药平常是个十足温和的人，虽然略显冷淡，但一张白净无辜的脸，配上总是心不在焉的神情，看起来真的是很软很好欺负。包括这位小姐，见来送钱的是苏药，起初也没往心里去，这时看见苏药平静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就有点发冷，仿佛她突然成了被人盯上的猎物。

对方看起来是只小绵羊，骨子里却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

“不会乱说的，我也是有节操的！”女人慌忙从床边站起身，把钱和手机塞进包里。

苏药礼貌地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立刻提着高跟鞋，跌跌撞撞扭着细腰走出了房间。

大床上一片凌乱，梁宇身上一|丝|不|挂，胡乱地睡在被褥间。苏药替梁宇盖好身上，才有点疲倦地在床边坐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梁宇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地，不时叫出一个名字：“苏药。”

苏药听梁宇嗓音干哑，知道是渴了，就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了一小杯的蜂蜜水，他扶起梁宇，把蜂蜜水喂到梁宇嘴边，“张嘴，喝点水。”

听到苏药的声音，梁宇听话地把蜂蜜水喝了。喝的有点急，一些水从嘴角流下来——

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苏药无奈地想，替梁宇擦干嘴角，又倒了一杯，梁宇再次喝光。苏药问：“还喝吗？”

梁宇摇摇头。苏药把水杯放到一边，轻声问，“我们回家，好吗？”

“不回。”梁宇迷迷糊糊睁眼看了看苏药，又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疼，他皱起了眉，“苏药，我不想看见你。”

“嗯。”苏药答应着，正要把怀里的梁宇放下去，梁宇却忽然伸手抱住苏药，把脸埋在苏药瘦弱的怀里，声音有点发抖，“苏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苏药微笑了笑，安抚地拍着梁宇的后背。

“苏药，我不喜欢男人，我不是**，我不是变态。”梁宇渐渐哽咽。

“你不是。”

“苏药，我真的不喜欢你。”梁宇把脸在苏药怀里蹭了蹭，蹭出一些泪来。

“嗯，你不喜欢我，我们只是好朋友。”苏药笑着说。

“我们只是好朋友。”梁宇抽噎地重复了一遍，可他重复完，仿佛又触动了什么心事，哭声突然大了起来，“苏药，可是我离不开你，怎么办怎么办，我离不开你……”

苏药抱着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痛哭的男人，笑容渐渐僵住，他轻轻地说，“我知道，我也离不开你。”

……

第二天早上，梁宇揉着宿醉后头疼的脑袋走出房间。

餐桌上摆着一只透明玻璃杯，玻璃杯里盛着半杯温润的蜂蜜水。

梁宇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苏药忙碌的身影。

苏药从豆浆机里倒出香气浓郁的豆浆，轻声说，“把水喝了。”

梁宇于是拿起蜂蜜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然后仰头一口气喝光。他低声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我接你的。”苏药把苹果切成精细的小块，“你的车还在那儿停着，我不会开车，车钥匙在玄关桌上，你抽空去取一下。”

苏药把水煮蛋水果沙拉豆浆外加半片吐司和半片火腿放在托盘里，端出来，摆在梁宇平常习惯坐的位子前。梁宇走过去坐下。他看了眼盘子里剥好的水煮蛋，皱眉，“我今天特别不想吃水煮蛋。”

苏药端着多半杯豆浆和半份水果在梁宇对面坐下，温和地说，“那吃半个。”

梁宇于是拿起叉子，把水煮蛋从中间分开，一半放进苏药碗里，一半拿起来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嚼，就着豆浆像喝苦药似的，把鸡蛋给囫囵咽了。

……在外面的时候，稳重成熟一本正经，在家里，时不时就会像个孩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苏药怔怔地想，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微笑，不过，他最终还是回过了神，拿起剩下的半颗鸡蛋，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