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戏(1/2)

繁华的街道，热闹的商贩与行人，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这世外的一切都让长居闺阁中的刘楚玉感到稀奇与兴奋，这家的糖人她喜欢，那家的面具她喜欢，就连那做工劣质的玉石珠钗她也喜欢，玩得忘情，待她回身想起今日一起出来的人时，他们已隔得她几丈好远了。

“你们快点啊”

刘彧带着一两随从跟在刘楚玉的身后，光是帮她付钱和拿东西，三人已是疲累不堪，那还能步步紧跟着一身精力都用不完的刘楚玉身后，所以便落了她好远，听到刘楚玉的呼喊，刘彧也只能勉强应下，赶紧付钱给了商贩，他带着随从要赶上她的时候，她一溜烟地又跑出了好远。

锣鼓喧天的声音传来，刘楚玉觉着好奇，寻着那声音凑了过去察看究竟。敲锣的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厮，画着浓妆，一脸嬉笑地敲着锣鼓，招揽着行人进到一座华丽宏伟地屋坊里。

“在看什么？”

追上刘楚玉的刘彧见她停在路中间发呆，上前问她究竟。刘楚玉挑颔指了指面前那座华丽的屋子问他。

“那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的人都到那里面去。”

刘彧看了看房阁上的牌子，撇了撇嘴，说道。

“那是舞戏坊，是供人赏舞看戏的地方。”

“戏？……好看吗？”

民间的戏舞，刘楚玉还从来没有看过，想着该是没有宫廷戏舞的乏味才好。

“嗯……应该不错吧，这间舞戏坊在建康城里很有名，排出的戏场场都是爆满。”

“真的，那我也要去看看。”

不等刘彧答应，刘楚玉已率先窜入人群，跟着他们进入了舞戏坊，刘彧看着她已近阑珊的影子，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

刘楚玉与刘彧被安排在了二楼当前的位置，两人坐定以后，台上的伶人也开始了今天的戏码。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回，焦恩俊与刘兰芝的故事，正在舞台上上演得淋漓尽致。

起初，刘楚玉还看得手舞足蹈的，待看到刘兰芝被赶走的时候，她渐渐安静了下来。台上的伶人演得认真，台下的众人看得痴迷：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

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台上的戏码结束，台下的人已是泪染衣襟。

……

从舞戏坊出来，刘楚玉再也没有说过话，街市依旧繁华，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吧嗒。”

熟悉的声音响起，才惊得刘楚玉回过神来，抬头观望，她才发现满天已是竹蜻蜓的世界，回忆滚滚而来，她竟觉得无比悲伤。

有竹蜻蜓飞落，恰好落在刘楚玉身前，她轻轻伸手，便将那竹蜻蜓握在掌心之中。刘彧也看到了这满天的竹蜻蜓，正想着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再胡闹时，便听到身旁的人儿幽幽地声音。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愿意为对方而死的恋人吗？”

刘彧以为她还沉浸在戏文中不能自拔，刚想嘲讽，垂首看她时，却见她看着手上的竹蜻蜓出神，刘彧也是一怔，平时见她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欢天喜地的样子，如此消沉的她出现在他面前，他还真不习惯。

“你怎么当真了呢，戏文里的事都是骗人的，你不用耿耿于怀。”

刘楚玉垂下了头，抚着手中的竹蜻蜓，她的眼神缀缀。

“是吗……可我喜欢那样的爱情，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生前不能长相厮守，死后依偎长眠，人生苦短，能有一段这样的情爱，也是不枉此生了。”

刘彧愣住，他没想到，刘楚玉这样的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彧……”

刘楚玉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她桃花似的眸子底下，满是逾越她年龄的沉稳。

“你说你喜欢我，其实是骗我的，对不对？”

刘彧噎住，眼神慌乱，竟是连直视她的眼睛都不敢。

“公主……”

远处传来纷沓地脚步声，正是李泉带着含章殿的一众侍卫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赶来。刘楚玉看着那乌压压的人群，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你看，你连多与我在一起的时间都不想，你怎么会喜欢我。”

“阿玉……”

刘彧心疼，失声唤她，她却充耳不闻，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