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旧人(1/1)

“放高点，放高点……再放高点……”

华林园中，刘楚玉正叫着几个宫人陪着自己放风筝，看着新制的风筝飞得高高的她心奋不已，就连身后有人向她靠近都不知道。

碰到硬物，刘楚玉眼前突然一黑，被惊吓到，她虽然没叫出声，但还是瑟缩起了身子。她身后的人见她这般闷笑了起来，蒙着她的双眼，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猜猜我是谁？”

变了声音……刘楚玉斜歪着脑袋，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没发现声音的主人，她老实地摇了摇头。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连你四皇叔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那人把声音恢复到了正常，刘楚玉一听便认出了那声音就是她的四皇叔，南平王刘烁的声音。

“四叔！”

兴奋地转回身，刘楚玉抓着刘烁的手臂很是激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告诉玉儿，玉儿好去接你啊。”

刘烁哼了一声，宠溺地刮了刮刘楚玉的小鼻梁，抱怨地接了她的底儿。

“还来接我呢，你都快把我忘了，还能有心思来接我？”

被人揭穿，刘楚玉不怒，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拉着刘烁的手，她极尽本事地撒着娇哄他。

“哎呀……玉儿忘了谁也不会把四叔忘了，玉儿还等着四叔给我讲你游历的故事呢。”

“你呀，就是个鬼精灵。”

刘烁被刘楚玉哄得骨头都酥了，就算真生了她的气也都气不起来，点着她的额头，也算他给她的小小惩罚。

“玉儿……”

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吹来，两人都抬头看那说话的人，刘楚玉是一脸欣喜，刘烁则是愣在了原地，痴痴地看着那迎面走来的美丽妇人。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王宪嫄也愣了一愣，行到他跟前，她礼节性地向他福了福身，他也如是照做，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局促地将目光放到了刘楚玉的身上，

“母后！”

刘楚玉并未察觉到母亲与自己叔叔之间的异样，拉起了王宪嫄的手，她向她诉说着自己的兴奋。

“四叔回来了，我以后要四叔天天陪着我玩儿。”

“胡说什么呢！”

王宪嫄笑着斥了她一句。

“你天天玩儿，你四叔哪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你啊，可不许胡闹。”

“这事儿母后说了可不算，四叔说了才算。”

见王宪嫄不同意，刘楚玉转个眸子就把矛头指向了刘烁。

“四叔，你以后天天陪着玉儿，好不好？”

面对着刘楚玉的古灵精怪，刘烁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他但笑不语。

“四哥。”

湘东王刘彧的声音，刘烁侧头看了看。刘彧走来，同行的还有建安王刘休仁，不经意地看了刘楚玉一眼，刘彧便飞快地将目光撤离，向王宪嫄行了一礼，他对刘烁说道。

“陛下已经等你很久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知道了，我这就去见他。”

说着，他回过身，正对上王宪嫄凝视他的目光，想说些什么，他终是没有说出口，转而看向刘楚玉，他对她说道。

“四叔有事，要先走了，晚一点，四皇叔再来陪你。”

刘楚玉心里不愿，但也知道自己的父皇召见谁都不能违背，便也没为难刘烁，爽快地答应了。

“嗯。”

刘烁欣慰地拍了拍刘楚玉的小肩膀，抬头又看了看在一旁沉默的王宪嫄，才起身和刘彧一同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早早地命人备好了浴具，王宪嫄换好内衣便入了内殿准备沐浴。

左右已退下，内殿之中只剩下王宪嫄一人，解下罗衫，她试了试盆中水的温度，一切原本毫无异样，她却见得，水中有人走来的倒影。影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平王刘烁，他此时在宫里，却并没有穿着朝服，一袭玄青袍子是他平日最爱穿的常服，玉带束发，虽不是奢华的样式，却衬得他眉目俊雅。看清了他的影子。王宪嫄猛地回过了身。

“你怎么会来？”

王宪嫄又惊又怕，也顾不得在人前半露着身子，她厉声质问着他。听得她的质问，他细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我来看看你。”

他说，王宪嫄却生了气。

“你疯了吗，这里是禁宫，私闯进来是要杀头的！”

“我不怕！”

他打断了她的话，向她靠近，他与她的距离刹那变得只有分毫的距离，王宪嫄愣住，被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眼底浸着无限地眷恋，伸出手，他沿着她的额头抚上了她娇美的脸颊。

“阿嫄，我想你好想”

他呢喃出声，一句话，便让王宪嫄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向她靠近，她一点抗拒的力气都没有猛地惊醒，王宪嫄才发现自己早已躺在了浴桶中，刚刚做的不过是一场空梦。

重新穿戴，王宪嫄行到自己的寝房中，梳妆台下，她在深处翻出一个年岁久远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盛着的，是一方素白的丝帕。

取出丝帕，她将它摊开置在掌心上，指尖抚上绢上的字迹，她小心又小心。

“仙仙徐动何盈盈，玉腕俱凝若云行。佳人举袖辉青蛾，掺掺擢手映鲜罗。”

抚到诗尾最后的一个字，她突兀地停下，忽略掉帕角落款的名字，她匆匆将丝帕扔回了锦盒，又将锦盒放到了更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