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行香子(上)(1/2)
林琅捧着圣旨缓缓从中极殿退出来,他穿着一身庄重的朝服,玄色的官服上绘着一只有着长长耳朵的巨兽,那是传说中能辩听万物的神兽谛听,而背后的披风上则绘着一只螭吻,这是历代典察司指挥使的官服,而每代指挥使一生也不过穿上几次,一旦穿上,便说明只为皇家杀伐辩听的典察司要从黑暗中走出,在阳光下为皇家行走。
穿过天水桥,正好遇到太子的行驾,林琅双手捧着圣旨顿在一旁,微微弯腰以示礼节。太子却并未继续前行,而是命行驾停在林琅旁边。看了眼林琅身上的官服,瞳孔一缩,讶然的道:“本宫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指挥使这一身玄鸱服,记得上次见还是十五年前七皇叔在西川叛乱的时候,不知今日指挥使重披玄服又是所为何事”
林琅却一语不发,依旧保持那样谦卑恭敬的姿势,太子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倒是本宫过问太多为难指挥使了”
说完林琅依然没有什么表示,太子挥了挥手,示意起驾,林琅一直垂首恭敬的等太子离去,等到太子的行驾逐渐消失不见,林琅才直起身捧着圣旨走出宫外。
“殿下,那林琅太过跋扈自恣,殿下问话他竟敢如此”一个内侍愤怒的尖着嗓子道。
太子摇摇头笑着道:“这样的人才忠心,父皇有这样的能臣,本宫十分高兴”
内侍左右看了看,低头称是,太子想了想又朝内侍道:“詹事府府丞刘大人今日便要启程回家奔丧,你回头让内府多赠他些财物,刘大人为本宫办事也算尽心尽力,不可亏待于他”
内侍恭敬记下,太子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出了宫门,林琅从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老仆手中接过马匹,向典察司的行邸疾驰而去,林琅胸中仿佛堵着一股气,他需要尽快的发泄。典察司拥有极大的权利,可以当场斩杀三品以下的官员,事后仅仅需要报备而已,可也是因为拥有如此大的权利,典察司不轻易出动,近些年来更是成为仅仅为皇帝获取情报的眼线,逐渐被人遗忘。如今,典察司出动,林琅要让那些遗忘的人重新记起典察司的荣耀。
巡城的检查使远远的看到有人骑马在闹世中穿行,正欲上前阻拦,却看到那身玄鸱服,检查使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任由林琅奔马而过。
林琅到达典察司的行邸,只觉胸中郁卒之气消散不少,捧着圣旨一路走到自己官廨,恭恭敬敬的圣旨放到方架上,对跟在身边的老仆道:“去通知各典察使,另发暗语让暗使同来”
身边的老仆顿时热泪盈眶,应了一声,快步的走出去,甚至于因为走的太快而差点摔倒,但他都不在乎,他只想把这个消息尽快传给那些典察使和暗使,尤其那些暗使,或成为农夫,或成为商贩,或成为小吏,有些甚至都没等到接令的这一天,只得由自己的儿子继续等待。所幸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他们终于等到了曾经属于他们的荣耀。
在上都最有名的当然是鹤山上的玄慈寺,而要说第二有名的,则当属于在南城的普济寺,普济寺的主持慧果和尚虽不及玄慈那般传奇有名,但在上都的穷苦人眼里,慧果却是佛陀在世,不仅在每月的十五固定接济穷人,还为穷人免费看病。如果说玄慈像是那虚无缥缈的仙佛,那慧果便像是行走在世间的菩萨。
又是十五,一大早普济寺便广开大门,而寺内的炊烟早早的就升了起来,门外一个个沙弥挂着慈悲的笑容接待各种人,不论你是一无所有的乞丐,还是明明并不算穷困却过来占小便宜的人,都能得到一样的待遇,不会遭受白眼,也不会被嘲笑。早饭同平日一样还是馒头稀粥,再加上寺里自己腌制的各种小菜,吃完饭还能自己去接一杯茶水。
容与看了一眼四周吃的香甜的人,却有些食之无味,拍了一下喝稀粥的舒窈小声道:“你要想吃普济寺的斋菜大可以平日来吃啊,今天来我总感觉有些愧疚”
舒窈放下碗,指了指一边道:“你看那边,那些人穿着也算华丽,在那依然吃的心安理得,再说也并没说我们这样的人不能进来”
容与皱皱眉道:“虽然没说,但是这是约定俗称的惯例,这是慧果大师给那些苦难人好意,如果我们都这样,那不就意味我们占了那些真正需要的人的名额”
舒窈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说的是有理,只是在佛的面前人人平等,按佛理来说我们和那些苦难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如你所说,只许苦难人进来,那不就相当于划分了一个三六九等吗?我想这也是慧果大师没有说我们这些人不能进来的原因所在”
容与听得有些纠结,虽然明知道舒窈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却仍然觉得愧疚。
舒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从筷笼抽出筷子递给容与道:“我在进来的时候已经给佛祖捐过香油钱了,我看那边那些人也是这样的,所以你不用再想那么多,我们捐的那些钱够帮助很多有需要的人,吃吧,这些腌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容与眉头这才展开,白了一眼舒窈,明明早就知道,却要到这个时候才告知自己。
吃过饭喝过茶,却看到人群都往大殿那边走去,一打听原来是慧果大师的弟子会在上午给大家讲经论佛,舒窈一听来了兴致
,拉着容与便要去听,容与向来不喜欢这些似是而非的佛理,讲的半懂不懂的惹人厌烦,只是耐不住舒窈一直在耳边念叨,也只能随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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